来源:昭通新闻网
2020-07-15 10:06我曾经下乡驻村扶贫的永善县墨翰乡荆坪村,有一片我们老家山坡上不起眼的青冈树林。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青冈树就是生命的意象里脍炙人口的爱情和诗歌的主角——橡树。
荆坪村,那里除了重复的晨曦和夕阳,除了每天重复丈量的乡间小路,就是那片曾经陪伴我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青冈林。坐在寂静的水泥台阶上,在夕阳无限好的余晖里,或者初升的朝阳里,远眺诗画里的荆坪。山凹凹里的龙家湾子,依旧安详地躺在半山腰那方小天地里,村委会背后,还是那片不肯褪去秋装的青冈林,在冬日的暖阳下,与远山的白雪或者树梢的冰挂媲美。
其实,不用深究,先人何以赋予青冈树诗意的称谓——气象树、橡树;也不用深究,橡树与世无争的前世今生。我想知道的是,坚贞、倔强的橡树,何以在“百花凋零寒风冽、万树落叶始归根”中,依旧坚守着“蓦然回首,她在丛中笑”的豁达和执著。
远远地看,静静地想。青冈林、青冈树、青冈叶、青冈果……这些都是可以有故事的,都是一绺风景,是一种相思,可以写就一份乡愁。
无独有偶,和我一起下乡扶贫的本土诗人刘金富,虽然早年书读的不是很多,知识面宽,知道的东西很多。他的老家大关县天星镇,听名字就有那种可以站在地上摘天上的星星那种意境,听说气候环境和生长青冈树的荆坪差不多,他家房前屋后的山坡上,也许就生长着许多大小不等的青冈树林子。小时候,和村子里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伴上坡放牛,少不了去青冈林捡树叶子烧火烤,捡青冈果,烧洋芋或者烧从别人家地里偷的红薯,也知道了青冈树叶子、枝丫都比较燃火、经烧,懂得了用地上捡的青冈果逗伙伴乐。
那时的乡村,普遍都比较穷,多数人家不可能用上打火机,也为了节约火柴,免得时常去隔壁邻舍“包火”,经常麻烦邻居,常常会在柴火堆里放上一段没燃尽的青冈柴续火。第二天,火塘里或者灶堂里火种,依旧旺盛。写诗的刘金富,像荆坪或者干溪坪同年的伙伴一样,从小在山里陶冶、自由自在惯了,捡青冈柴,烧小板栗——青冈果,那时虽然不知道那就是“爱情树”上的“爱情果”,至少在他那不仅仅是只懂放牛的、幼小的晚熟的爱心里播下了爱的种子。经风历雨,童年的伙伴都长大了,树也长高了,不谙世事的心也就想得更多了,对橡树诗意的表达也就更灵敏起来了。要不然,天星镇那地方,也怕不会出个会写情诗的诗人,要不然,天星镇那个出诗人的地方,也许就与那个出“英雄美人”的地方情深缘浅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凡人心里的青冈树为啥燃火火,诗人心中的青冈果何以诱人。那是因为,青冈树也许很人性,对气候人情冷暖也特别敏感,叶片中最精华的叶绿素和花青素,会随着变化,把自身最绚丽多姿的色彩展示于世人。据说,一个地方,经历长时间干涸之后,得到上天眷顾,即将下雨之前,遇上强光闷热天气,青冈树叶的叶绿素合成便会受阻,此时花青素在叶片中便会亢奋,树叶便会在激情中逐渐变成红色,也就预示着这个地方可能一两天内便会有大雨来临,解一方大地之渴;当雨过天晴之时,红红的树叶又会慢慢收敛释放的激情,由红变绿,还原自然的色彩。有经验的农户,都会观察青冈树叶的变化,预知“天气”,安排地里的农活。
当作柴火的青冈树是大众的,可以滋生爱情的橡树是诗意的。橡树的高大与威仪,橡树的魅力和深度,以及橡树蕴含的内涵之丰富,让人瞬间便会冲动起来,便会无私无畏地想高大起来,豁达起来,睿智起来。其实,生活中吵出来的不仅只有诗歌,还有那份不了的情缘,彼此搀扶到老的生命意义。这境界,也许远超于“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呢!犹如橡树与木棉,一岁一荣,静静地守着、坚定地站着;犹如凌霄花语和小鸟歌唱,一生一世,琴瑟和声,幽远共鸣。让热情的生命,开着硕红的花朵,让人生的灿烂,共享大自然的壮美。
作者:陈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