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少年｜游泳的那些日子

一到热天，我就想游泳。

记得小时学游泳无师自通。我家在螳螂川边，自小与水有缘，一年中半年多与水亲密接触。那时的河水清澈见底，鱼虾“空游无所依”；井水不旺的清晨，村民便到河里去挑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雨季涨水了，河两岸捉鱼摸虾者络绎不绝。春夏季节，两岸柳树婆娑、菜子花飘香、蚕豆饱满，河里欢歌如潮、水仗激烈。

上小学前，奶奶管得严，常用“水里有妖”阻止我学游泳。背上妈妈制作的蓝布书包上学后，到“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时候，禁不住小伙伴的怂恿，一个星期就学会了“狗刨”，尽管被呛过几次水。不到一月，我还学会了仰泳、踩水、跳水、闷水、理水等。

那时书包轻，作业少，放晚学、周末、假期里总要去游泳。那时的螳螂川，对于大多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少年来说是个谜，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偶尔听大人说它来自滇池、去往长江，然而“滇池”“长江”谁去过呢？

晚上看了《地雷战》《上甘岭》《四渡赤水》《洪湖赤卫队》《渡江侦察记》《小兵张嘎》等电影，第二天小伙伴就津津有味地分享故事情节，分成敌我两方“打仗”，土仗玩累了打水仗。戴着杨柳帽，拎着自制的木头马刀、手枪，“冲啊，为死去的战友报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的声音不绝于耳，惹得河边做活的大人笑成一团……“战斗”结束，柳树下，一群赤身的小伙伴烧蚕豆吃，或争着挤着看小人书，或冲壳子，常为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记得有一次，小军说：“小鬼子就是可恨，幸好没到我们这里，不然说不定就没我父亲了。”王小兵接着说：“那我父亲说不定就成王二小了。”大家听了笑成一团。二毛一本正经地说：“听爷爷讲，小鬼子的飞机从我们这里飞过，去炸昆明。”

有时下雨了，仍心痒痒的，把衣服用塑料包着放在树洞、树根下，再用草、叶盖着，放心跳下水，那个爽啊，真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发水了，也不管水是清是浑，从柳树上跳下，随着波浪起伏，吓飞了树枝上的麻雀。桃、梨成熟的季节，少不了打游过河去摘果子的鬼主意，有一次拎着胜利果实，还把看门的一只大黄狗逗引到河边。看着已游到河心的小伙伴们，大黄狗龇牙咧嘴狂吠，而小伙伴们边游边逗，多开心啊！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初中毕业。

上师范，距学校一公里的烟厂有游泳池，周末少不了省下伙食费去游泳。工作后，人大事多了，游泳已无暇顾及，记得只是回老家帮父母秋收稻谷游过几次。

在外乡工作，回老家次数不多，逢年过节回去也是来去匆匆。前年端午，向父母问起游泳之事，他们说河水脏，夏天水又小，早就没人游了。

（作者：邵天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