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记

每天早上，手机里的闹钟，像晨叫的公鸡，只要时间一到，尖锐刺耳的叫声，能把沉睡的人从床垫上弹起来。

我走到洗漱间以前，眼睛总是睁不开的。要等到刷牙、洗脸后，眼睛才会“亮”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到卧室，穿上“上班”的衣服，背起装满“作业”的银色背包，和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说声：“妈，我走啦！”

妈说：“不吃早点啦？”

我说：“不吃了，时间来不及了。”

其实我出门的时间，离上班还有1个小时。在这1个小时里，我可以边走边做“白天”没有空做的“口腔操”，想想“起点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的哲学问题，为路边的行道树“选美”，这一棵比前面那一棵，更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我暂时把时间，抛在脑后，我有的是时间，我像是一个富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费，不用当“葛朗台”。

像所有事情的开端一样，开始总是美好的，富有诗意的。后面大多是这样的，当我掀起衣袖，看看“存款”还剩多少时，那“走得很快”的缓缓移动的长针，刚好走到“8时50分”，吃了一惊，全身肌肉紧张，有一种驾着独木舟顺着瀑布下坠的感觉。我恨不能蹬上哪吒的“风火轮”，做一个现代版的女“夸父”。

“现代生活”的特色是滑稽地赶，人人都“上足了发条”。汽车是现代心灵的最佳象征。没有汽车就无法维持自己的平衡，聪明的人都应该学习开车。不然的话，我们就无法做一名合格的“现代人”。

我真羡慕那些在道路上，来去穿梭的“小鸟”。其实何必羡慕呢？我也可以做到，只要贡献钱包里的一点钱就可以了。我向各家驾驶员培训学校打听学费，办理报名手续。

像一年级的小学生一般，小心翼翼地抱着从黑西装、圆肚子老师那里，接过一本厚厚的《驾驶员丛书》，连同“好好学习，半个月以后来考试。”回家当“苦”学生去了。

驾驶员考试有理论和实际操作。如果只是当“啃书本”的苦学生，那我一定是优等生。可是实际操作，那我这个优等生就变成“末等生”了。

在实际操作课上，我总是红着脸，道歉。我那瘦瘦的黑黑的教练，恨不得狠狠地敲敲我的“木鱼”脑袋。

实际操作考试，是一个有四面墙围成的长方形院子。里面有5个项目：倒库、侧方位停车、爬坡、曲线、直角。你需要驾驶白色的车子，运用你的武器——经验和智慧，从倒库开始，一关一关地闯，只要违反任何一关的规则，就请你下次再来。

好啦，开始吧！每一个考生，都有一个号。念到号的考生，在所有“未考生”的目送下，故作轻松地走进“闯关室”，开始闯关。

气氛总是让人很紧张。有位女学生，还没上“战场”，就已经脸色发白、嘴角发颤。有位女学生，一下“战场”，就“瘫软”在“另一半”的怀里。

总有“看考人”守在考场门口，报告“闯关人”情况。

“呀！倒库压线了。”

所有“未考生”都把心提起来，一副惋惜的表情。没一会儿，“闯关人”出来，垂头丧气的。

我坐在候考室的长凳上，心里的“青蛙”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在祈祷，偷偷地双手合十。

候考室的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50”。我惊慌地从长凳子上站起来。坐在我旁边，同样等待“闯关”的女生，露出理解式的微笑，说：“没关系的，放轻松。”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跑进“闯关室”。我坐上一辆白色小汽车的驾驶室，考官“验明正身”后，闯关开始！

感觉静息了万年那么长的5分钟后，勇气倍增，浮躁的心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我慢慢地开着汽车，进入第一关——倒库。我按照平时练的步骤，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做完全部动作。闯关成功！内心狂喜不已！我又警告自己，不可大意，平静心情。第二关、第三关、第四关，闯关成功！只剩下最后一关——直角，就能顺利“通关”了。而“直角”，又是所有“闯关”项目中最简单的一项。胜利在望，哈哈！

可是，就是在通过第四关的时候，车里的喇叭，宣布：“闯关失败，请下次再来！”我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呢！最难的倒库，我都成功了，为什么最简单的一关，却失败了！一定是“系统”出问题了。在旁边“看考”的教练，估计现在“吹胡子瞪眼”。唉，好吧，下次再来！

为了“不服气”，为了不承认自己“就那么笨”，每天上完“下午班”，再给自己加一个“晚上辅导班”。白天练、晚上练，周末也贡献出来。终于在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不用“下次再来了”。

到了“毕业”的时候，在“毕业典礼”上，学校“领导”发表了一篇长长的讲话，并播放一段又一段交通事故的影像，觉得自己又进行了一次出色的教育，实在是“善尽职责”。

驾驶证，是一个盖了钢印的黑色小本子。捧着驾驶证，谁还会在乎曾经的汗水和泪水，我也是一个有“证”的人啦！

领到“证”的第二天，我就忍不住要“持证”上岗啦！晚上睡觉之前，我在大脑中精心地画了一份“路线图”。早上7时从出发，那时候路上的车子还很少，最适合我这种初学者啦！穿过市中心，到上班的地方。一切安排完美！

第二天早上，我背起背包，雄赳赳、气昂昂，踩着进行曲的步伐，走到弟弟的车旁边。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里，插上钥匙，启动车子。当我踩下离合器的时候，脚抖个不停，手也抖个不停，像寒冷的冬夜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

我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不肯轻易放弃。心里默念着口诀，“左脚离合器，右脚刹车”。嘿！车子像马儿一样，慢慢走了起来。

我“赶”着“马儿”，在石板铺成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像才学会走路一样，害怕跌倒。

“马儿”走到红灯，停了下来，我往后面一看，吓了一跳，后面的车子好多啊，已经排成了长蛇阵！

“绿灯”亮了，我的车却熄火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后面的车队，响起了喇叭声。我急得满头大汗。这时，交警大哥来了。交警大哥是见过世面的，说：“才考的驾照？”我点点头，说：“昨天才拿到的。”

这时，我的“马儿”终于从沉睡中醒来。谢天谢地！害怕再挡了“很忙的人”的道，我赶紧赶“马儿”，摇摇晃晃地走了。

交警大哥，很不放心，在我的身后大喊：“开车要小心啊！”

（作者：王 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