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到夏家岩

夏家岩三组是永善县细沙乡细沙社区地理位置最高的村民小组。山脚是夏家岩一组，山顶是夏家岩三组。时至秋天，当我在山脚走访了一组后来到三组，阵阵山风吹过，我忙把背包里的毛衣拿出来穿上。三组有我的两户挂联户：陈代香家和牟德友家。

当我第一次来到夏家岩三组陈代香家时，站在陈代香家窗前往外看，庄稼和树木变得矮小起来。这里地处山脊，远望是无尽的群山，近看则是粗壮的大山。目光所及除了山坡还是山坡。建档立卡贫困户户主陈代香到远处的山坡上收拾庄稼去了，丈夫文代方在家一边搅拌砂浆一边搬着砖，他们家正在建新房。文代方起身招呼我坐下时，我看到他的腿与常人不同，大腿部紧接下来本应是小腿处却是一节颜色发黑的木头。“前些年出了意外，腿炸没了。手指丢了两节。”文代方轻描淡写地说，言语中对于自己身受残疾并无怨天尤人，对于无钱安装假肢也不太在意。

与文代方拉起家常，我知道了这个家庭的大致状况，这个家庭成员简单，但身体状况却不简单。一家三口，丈夫肢残，妻子有听障，听不到说话，与人交流困难，儿子去浙江打工，骑摩托车不小心把脚摔断了，现在在医院治疗。因为是自己骑车摔伤的腿，又没有向交警报案，只有自己自理医药费用，这笔医疗费用不是一个小数目。赶上国家好政策，农危改有资金补助，加上向亲朋好友借来的钱，建盖新房应该没问题，但现在儿子要治病，建房的钱只能先拿去医病。新房怕是建不起来了。打算两天后停工。我有些犯愁，与社区干部交换意见，社区干部告诉我，他们家是建档立卡贫困户，享受了低保待遇和残疾人补助，“两不愁”没有问题，“三保障”实施起来还需努力，只能尽力帮他家想办法了。

夏家岩三组还有牟德友家是我的挂联户。牟德友家的房子建在斜坡上，搭建起平台，有细长的楼梯联通，房屋的格局很开阔，但门前的水泥路面长满了青苔，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没人走过了。一打电话，才知道牟德友陪同妻子汤学美到昆明看病去了。还要些日子才能回家。我只能在电话里问候他们并告知他们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将信将疑的声音。

第二次来到夏家岩三组，陈代香家仍然只有文代方在家。妻子又到地里种庄稼去了，儿子还在医院养伤。新建的住房砌起了一楼的墙壁，门窗还没有安装，已停工多日了。文代方煮着红薯，个头大的自己吃，个头小的喂猪，搭建在瓜棚下的猪圈打扫得干干净净，猪儿在撒着欢地抢食。儿子的腿伤还没有养好，文代方有些忧心但也很坚定“伤总会好起来的。”他家门前，地里的庄稼正在憋足劲向上蓬勃生长，铆足的信心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坚定。

牟德友家仍然没有人在家。电话联系通了，妻子汤学美到乡街子上办事去了，可以和我在街上见面。在街上的小广场旁，一位面色苍白的大妈慢腾腾地向我走来，自我介绍她就是汤学美。汤学美一开口就说自己身患癌症和多种慢性病，在昆明做了手术，现在需每天服药维持治疗。为治病家里欠下了债务。问清情况后，我对她说，我可以把她家的情况向组织汇报，看看想什么办法帮助解决困难。她抱着怀疑的态度走了。我转身把她家的情况向单位作了汇报。

第三次再到夏家岩三组，牟德友和汤学美都在家，招呼我到院坝坐下，汤学美就说，“同志，谢谢你了。你上次来过后，乡里给了我家临时生活补贴，并告诉我们，已把我们老两口纳入低保了”。我的心里有了慰藉，作别了两位老人。向陈代香家走去。

文代方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一层楼，门窗已经安装好，分隔了客厅和卧室。客厅里的桌椅和卧室里的木床焕然一新，一派新家新气象。“床和家具都是你们报社送来的，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家过上好日子了！”文代方说，儿子的腿伤虽然没好利索，但可以干些轻活了。前个月随亲戚到一家建筑工地看守工地去了，工资不高，但够自己开销了。村里有人家办宴席，妻子陈代香去帮厨了。

我又站在窗前往外眺望，陡峭的山坡上用木材和铁丝搭起了架子，有绿色的藤蔓爬在架子上。文代方说，那是政府免费发放的猕猴桃种苗，今年有部分已经挂果，为了今后果子质量好，已经人工梳理抹掉了。明年的果子肯定会结得密实，不出意外，可以卖得两万元钱。我问文代方，这么大的一片猕猴桃林是怎么栽种的，他说，主要劳动力还是自己和妻子，早起晚归一步一步挖塘栽下，当然邻里乡亲都有来帮忙，自己虽然废了一条腿，但还能干些轻活。自己有信心，生活不会有太大问题。

走访结束，我踏上归途。陈代香家的窗口已亮起灯光，在山村的夜色里，这灯光和文代方的信心一样亮堂，给人温暖，给人力量。

（作者：范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