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梅

寒来暑往，星星点点的暗红、淡紫，一团团、一簇簇，道路边、庭院里、斜坡上……不经意间，这种昭通永善人习惯称之为三角梅，学名为光叶子花的植物，有意或无心，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生活中。

三角梅是一种常见植物，花期很长，枝丫顶部花梗上会生出3朵小花，一般为黄色、白色或者黄绿色。与花梗贴生的3个苞叶，我很长时间里将其误认为是一朵花的3瓣花瓣，实则是3枚叶片。它的枝叶为卵形或卵状披针形，叶互生，叶片上分布有绒毛。三角梅并不像大多被古往今来文人墨客所青睐眷顾的梅兰竹菊般独具风韵。它默默地安于一隅，既没有馥郁的清香，亦没有张扬的姿态，可不管阴晴雨雪，它都姹紫嫣红、奔放热烈。

我记不得究竟从哪一天开始关注这种植物，是某天从某所学校外围走过时被钻出院墙那百折不挠的生命力惊叹，还是无数次从它身边走过后某一瞬间不经意地一个转身，被那枝叶间浓郁的紫红吸引？

我父母特别喜欢养花，这些年栽种过各色花草上百种，但从来没种过三角梅。我曾经问过母亲，是因为不喜欢吗？她说：“其实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对于养花的人而言，三角梅其实是一种再容易成活不过的植物。春夏时节，剪下筷子头粗细的健壮枝条，插进松软的泥土里，将水浇透。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可盼到其生根发芽。只是这种花生长势强，如果种植在室内，稍不留意就旁逸斜出，且满身带刺，所以更适宜栽种在室外。”某天我偶然看见一个小区里的花坛里一株三角梅，竟蔓延到了楼窗台上，不禁惊叹。

我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些模糊的影子，仔细辨别，渐清晰明艳。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教室是以前的旧祠堂改造，土墙灰瓦、门窗斑驳。我家住在学校附近，我和小伙伴们就会避开大人的视线，灵活地翻过学校低矮的围墙，在那大片或紫或红的三角梅前玩耍……一季季盛开的花儿见证了那些时候最纯真的笑脸、最真挚的友谊。毕业后，学校新建了崭新的教学楼，幸得那些被园丁们修剪为“花球”状的三角梅保留了下来。再后来，因为大型水电站的建设，枝繁叶茂的三角梅，我的母校乃至我的家乡小镇，全都被淹没在了水底，只有那些陪伴过我青春年少的彩色记忆。

新年伊始，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不管繁华都市，还是山村农舍，三角梅以它独有之姿，穿上浓艳却不显媚俗的衣裙，安静倚在医院花坛边、小区绿化带、小院围墙边，竭尽全力展现出独属于它的风采，夜以继日点缀着那些或行色匆匆，或独倚窗前的人们的生活和内心，以它特有的坚韧执着点亮那些苍白萧瑟的时节。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桃红柳绿。人们三三两两行至郊外，就着明媚春光感叹世事无常，抒发珍惜和感恩的弥足珍贵。三角梅，悄无声息退回百花身后，一如既往静静地生长，于逆境顺境不争不求、平心静气。

（作者：黄 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