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苹果

21 世纪初，那时我家还种有苹果树。我家住在鲁甸县桃源坝子一个叫下卯家湾的小村子。村子的旁边有一个名叫小松林的小山丘，很多人家都在山丘上面种有苹果树，我家也种了十几棵，每年秋天都能收获很多的青苹果。

那时，我还未上学，经常与小伙伴们上小松林去玩耍。小松林旁边有很多坟堆，而当时，我们却对坟堆没有丝毫的恐惧之心，我们有时爬苹果树爬累了，就睡在坟堆旁边休息。

春天的时候，整个小松林的苹果树争先恐后地绽放出或白色、或粉色的花儿。放眼望去，整个小松林就是花儿的世界。每当这个时候，蜜蜂也开始在小松林上面忙碌起来了，它们来来去去，在苹果花儿上面采蜜，忙得不亦乐乎。这时的我们也像蜜蜂一样忙碌起来，只是我们不是在采蜜，而在忙着捉采蜜的蜜蜂。苹果花儿很鲜艳，很惹人喜爱，我们经常背着父母悄悄地折下开满花儿的苹果枝，然后在手里拿着不停地摇晃炫耀。很多比我们还小的伙伴，他们折不下开满花儿的苹果枝，然后他们就会追着我们要，而我们当然不会轻易就给的。因此，这就引发了一场猫捉老鼠似的“抢夺”苹果花的游戏，在整个小松林上，你追我赶，其乐融融，无忧无虑。

苹果花谢了没多久的时候，苹果树就开始挂果了。起初是一小个果儿，但是别看它小，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就会慢慢地一天天长大长圆。夏天的时候，小松林苹果树上的苹果已基本长大成型了。虽然它们已经长大了，但是还未完全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继续生长味道才能变得周正。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哪里等得到它成熟啊！我们小孩子每天中午悄悄地去摘它，然后一口咬下去，要么涩得脸上露出难看的面容，要么酸得嘴里的上下牙齿直打架。不过，不管它再酸再涩，我们都会皱着眉头将它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夏末秋初的时候，苹果就完全成熟了。成熟的苹果，总会被全部摘回家来储存着，然后送一部分给亲戚邻居，剩下的放着自家慢慢地吃。

青苹果只要放上一段时间后，它的皮就会慢慢地由青色变为黄色，而且它外表的皮也会变得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形象有些难看。当初，我与老表做了一件如今想起来都忍俊不禁的事，我俩不仅嫌弃已经变了色的苹果不好看，而且嫌弃它已经失去了刚摘下来时的外表光溜水滑、果汁饱满。于是，我俩就把黄苹果放在炭火上烤，像烤洋芋一样把外面烤煳，然后再把黄苹果外面的皮剥下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熟苹果就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待它冷却以后，期待已久的我俩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酸溜酸溜的感觉瞬间通过味觉传遍到我们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上。我俩面面相觑，只吃了一口烤苹果后，就把剩下的苹果悄悄扔掉了。烤苹果失败后，我俩决定换一个吃法，改为煮苹果。

鉴于烤出来的苹果很酸，我俩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的煮苹果，我去“偷”了柜子里的白糖来撒下很多在锅里，然后再把苹果放进去煮。待到煮熟后，爸爸突然回家来了，他见我俩在煮苹果，骂了我们一句:“你俩就是穷吃饿吃的。”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他骂我俩的那个“穷吃饿吃”的方言词的意思。不过，那次，他很快又出门去了。于是，我与老表就把煮熟了的苹果捞出来，再将已经煮熟的皮剥下来，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不过这次的煮苹果没有让我俩失望，没有像上次那么酸了，味道也比烤苹果好。吃完后，感觉还想吃，可是不敢再煮了，我俩都害怕爸爸再次返回家来，再骂我们那句“穷吃饿吃”。带着遗憾，我俩把煮苹果的水也分着喝了，水是甜甜的，因为我在里面放了很多白糖。

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烤过或煮过苹果，那次搞笑和幼稚的行为，权当是我与老表不成熟的表现吧！

没过几年，小松林上的苹果树陆续被砍掉了，我家的也被砍掉了。因为，大人们觉得种苹果不划算，所以改种了烤烟。小松林上的烤烟替代了苹果，这一种就是十几年。

后来，我家再也没有种过苹果树，哪怕是一棵也没有种过。我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我家与苹果树无缘了吧！相反，这些年种过很多其他的果树，比如樱桃树、桃树、梨树、桑葚等。

现在站在小松林上，似乎感觉地里还在站着一棵棵苹果树，树上开满白色的花儿，或者挂满一个个青苹果。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想象，而这些想象的根源来源于幼时的记忆。

（作者  李 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