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是无非

无是无非是我家养的两条小红鱼，连尾巴也就两厘米长，玲珑精致、小巧可爱。养在茶几上的圆形玻璃缸中，成天自由自在地好似天上的仙女，轻灵的姿态闲适安静。因为两条美丽的红鱼几乎分不出你我，我突发奇想，便给它们起名无是无非。每天下班回家，喝茶之余，便看看无是无非，感受它们的生活，我也就安静下来了，世间的事与我何干呢？

两三日换一次水，换水后都要投些鱼饲料下去，无是无非也不争抢，有多少吃多少，吃完就在水里游动，偶尔会狂躁地游动，搅动一缸的水翻动不息，两个家伙开心地追逐、嬉闹，慢慢静下来，静静地、微微地动一下尾巴，此时想起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句话，形容无是无非再合适不过。饲料吃完，鱼缸的水里也就浑浊不堪，这时候，它俩特别安静，极少躁动，也许它们知道浑水越是搅动便越是浑浊，水浑浊氧气便不足，所以它们安静下来，省得遇上浑水摸鱼的事，那便是自作孽了。

开始的时候，人走动或者观望它们，无是无非都会躁动不安，在缸子里急，不安分地游动，投饲料也会慌张，把水搅动得不安静。一些日子后，也许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抑或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慢慢安静下来，也许想想生命不过是生死，面对环境的改变，自知也改变不了，只能适应这狭小的缸子，投饲料时也不再慌张，而是表现出一种开心欢乐的样子，吃完了便安静下来，不争不闹，两条鱼儿相依为命，狭小的天地就是乐园。

也许它们明白，早晚亦是一死，大海很遥远也很凶险，生为一条鱼，死是下酒菜，在什么环境生活早晚都是菜，倒不如安静地活着，两小无猜、两心相悦、相依为命，看看红尘风云际会；看看春夏秋冬又一春；看看花开花落花满天；看看云卷云舒活着便是好的。

来客人了，我便烧水泡茶。客人会看到无是无非，它们会欢迎似地悠然地游动着、摆动着优美的尾巴，即使客人不看一眼，它们也是不在乎的、不在意的。客人不过是过客，无关它们的生死吃喝。遇上雅致的友人我会介绍它们，它们叫无是无非，说些它们生活的趣事。遇上粗俗的客人，我只会让他们喝茶，喝一肚子水，说道几句世间的是非，看看两条小鱼，我便不言语了。

世间的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问心无愧，人世冷暖，何必去咋咋呼呼，过好自己的日子，像鱼缸里的无是无非学习。

后来，我带母亲和妻儿出门远行，回家后发现只有一条无非了。我细细寻找无是，在鱼缸的旁边找到了，已经成了鱼干。一家人都不开心了，经过商量，把无是安葬在一盆花树下，让它安息，好歹是生命，入土为安吧。我分析原因是那几日地震，鱼对于天灾是有感应的，估计是为了预示地震的征兆，跳出鱼缸，再也回不去，便活活地没了生命。生命啊，真的脆弱，一样的生，不一样的死，无碍乎生与死。

无是走了，留下无非孤零零地无着无落，孤零零地游来游去，孤零零地发呆。没多久无非生病不吃东西，两三天的日子，无非一翻肚皮去了天堂。我把它和无是安葬在一起，还是那棵花树之下，让它们相依相偎，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过去一年多了，我时时会记起两条小鱼，愿它们在天堂快乐，无是非、欢欢喜喜，无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