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少年｜肩

有了牵挂，人类才有了众多动人心弦的历史画面；有了牵挂，生活中才会涌现出许多缠绵的故事；有了牵挂，才将四海连成一家。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绯红。我在林荫小路上悠闲地散着步，这时迎面走来一对相互搀扶着、肩膀相靠的白发夫妻。他们淡淡地笑着，慢慢地走着，那两个相挨着的影子移动着，被拉得老长老长……

刹那间我竟停下脚步，心里轻轻地颤动起来，这是生命的温柔吗？还是……

“那肩膀仿佛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我默默地思忖着。

记忆的清风吹来了童年的一幕，灰沉沉的天空向下压着，心头也被这天空堵得喘不过气来。一条窄窄的街道，黑压压的挤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惊恐地穿过人群，扒在门角，慢慢地向屋子里探去，爷爷安静地躺在堂房中间，一旁的婶婶将头靠在叔叔的肩上，默默地难过着。叔叔一直未动，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抚慰着痛苦。

“那肩膀真的在哪里见过似的……”我仍旧在想。

又是一重心幕拉开了，涌现出几年前的一个印象。那是在去我姑姑家的路上，随着“呜隆呜隆”的声音，车里的我眼睛渐渐模糊，我把头重重地压在父亲的肩膀上酣然入睡。待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清晨。父亲用手揉揉酸痛的肩膀，他竟然一夜就这样让我枕着，没有丝毫动弹。我埋怨父亲为何不叫醒我，父亲却只是微微地笑着，继续揉他的肩膀。我瞬间感受到了父亲的爱意和他那肩膀的温暖。窗外微风时来，闲云几朵，世界如此明净动人。

“那肩膀似乎还在哪里见过……”我停下脚步，坐了下来。

心里猛然悸动起来，那何曾不是外婆的肩膀。我已经很久没去外婆家，每次她从地里回来，总是大汗淋漓、腰酸背疼。我用手轻轻地在她肩上捶着，那是怎样的肩膀啊！黝黑的皮肤油亮油亮，条条筋骨全都显露无疑，捶上去，竟全是骨头。外公早年便去世，看着这承担着一个家庭的肩膀，我泪水总是禁不住涌出来。

这些不一样的肩，勾起我心中同样的牵挂，如沐春风，如归故乡。他们如月季花开，馨香四溢，又如月出天山，清辉满地。有这样的肩在，我感到了生命如花般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