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少年｜我看见·心上的稻香

 昭通学院附中高66班 谢庆笛

村头的老树伴着稻香，静静地看着一代代的人朝来夕往。后来树秃了，被砍了当柴烧，留下来的隐隐约约飘着稻香的稻田，却只有我家屋后那仅一亩见方的一块了。

时光改变了一切，偷走了那些躲藏在尘埃岁月里的故事。许多人都搬进城去了，留下的大都是些六旬老人带着为数不多的稚龄儿童，他们大都选择种植果树，每年靠着卖果子挣来的钱，为儿女们减轻负担。我家的田地不多，父亲却每年坚持用二分之一的土地耕种水稻。我曾疑惑不解地询问父亲，为何不搬去城里生活，为什么不全种果树呢？果树需要打理的事务很少，可以有时间去打份杂工多些收入。而且种水稻需不间断地照料，春种秋收、插秧收割都要一直弯着腰连续耕作五六天才能完成，费时又费力。父亲现在腰酸背痛的毛病，就是常年弯腰劳作而留下的。

面对我的问题，父亲一开始还会驳斥两句“小孩子懂什么”。后来只是一脸复杂地望望我，而后转身又去看稻田了。我曾经不懂，父亲的坚持所为何来，明明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却要坚定地做下去。现在我明白了：人生在世，行如流水，一些人因为事业成功登顶人生巅峰，然而短暂的快乐后是更持久的孤独；一些人一生默默无闻，即使得不到掌声，但他早已被微小的幸福所裹挟，留下的是无尽的恬淡与安然。

父亲是后者。当犁地、撒种、插秧、换水、晾晒、再换水、再晾晒等一系列烦琐的工序完成后，当秧苗终于在父亲辛勤的照料下一株株长得旺盛而又水灵后，我看到了父亲自豪而又欣慰的笑容。仿佛那不是平凡的稻谷，而是他自己的孩子，在他温暖而健壮的臂弯下茁壮长大。

我曾在夏日傍晚的屋檐下，坐在树桩上看着父亲不畏蚊子的侵扰，背着喷雾器在田间穿梭喷药；曾在放学回家后，站在田埂边，默默看着父亲弯腰割下一捆捆稻穗，轻轻地放在旁边的背箩里，偶尔伸出手捶捶自己的肩膀和背部……我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地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父亲对稻田深重浓厚的爱，是我用文字所不能描述出来的。若用一句话来形容，父亲的爱就是一股无名的磅礴而行的风，轻轻地吹过田间，又深深地留在我的心头。

很遗憾今年的收割我来不及和父亲一起参与，但我知道，父亲那时一定是笑容满面的。

窗外无限秋景，窗内琅琅书声，我会心一笑，又想起了父亲的那片稻田，心中又一阵清香弥漫。那是心上的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