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文苑｜远方的远，留给高原

 ◆田 浩

我相信，行者心中都藏着一个属于自己的西藏。

我的西藏，长在心里好多年。它遥远又毗邻、神秘而熟悉，它道阻且长又充满力量，它令人敬畏又充满勇气……去西藏，应该是每一个行者梦想清单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2019年，我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踏上这么长的旅途，迈出了通往西藏——那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的脚步。而它，也给予了我超乎期待的感动与满足。

藏族人转山、转水、转佛塔均靠左出发，顺时针环绕。此行我们亦入乡随俗，从昭通自驾出发，选择214国道滇藏线到达芒康县，转318国道川藏线入藏，抵达拉萨后沿109国道青藏线出藏，后经敦煌、酒泉、西安、成都等地返回昭通。这条轨迹，正符合藏族人转经的环线，是梦想、是信仰，或是情怀，还有的是回忆、是纪念。

没到西藏之前，心中有太多关于她的猜测。是高冷还是温和、幽蓝或者墨红、圣洁抑或灿烂？作家池莉说：“远行，是对男人永远的诱惑，没有什么能够拴住他们的心。”骨子里关于梦想的因素终于打破了平庸而琐碎的生活，催促着桀骜不驯的灵魂，用18天的远足去完成一次心灵的旅行。

有人说：去西藏，就是体验眼睛在天堂，而身体却在地狱的经历。我以为，能完美地融合天堂和地狱于人间的地方，只有西藏。每个人的心灵，都需要一方净土，面对外部世界的纷繁与喧嚣，我们时常会感到疲惫、浮躁。因此，我们要适时地给自己创造静思的空间，远离尘俗、放空心灵，思己所思、想吾所想，还内心以清明。而西藏，才提供了我们和自己贴得最近的空间。

其实，从滇藏线入藏，只要到香格里拉就有了浓浓的“藏味”——白塔、经幡、雪山、牦牛……周围的一切都在用最纯净的颜色书写着宁静。驾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必须加大油门、频繁换挡，才能翻越如东达山、米拉山这些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又一定要稳住刹车、把好方向，才能徐徐下山，穿越金沙江、澜沧江、怒江的大峡谷。这像极了人生，时而昂首挺胸，朝着自以为更高的峰顶奋力冲刺；过后弯腰低头，回首静思认清自我顺着低处徐回。少不更事的我们总是梦想着征服高山，历经沧桑后才懂得漫步溪流。

到达左贡才算真正走上了素有“中国景观大道”“地质博物馆”“公路博物馆”等美誉的川藏线，这里雪山与峡谷交织，通常是翻越一座雪山然后穿过一个峡谷，高海拔的寒冷与低海拔的燥热交替出现，十里不同天的立体气候对每个人都是考验。它让你放下执念、抛弃怨怒，帮助人们保持内心的清净，养成宠辱不惊、淡泊坦然的脾性。只有这种心态才能让人更好地感受真正的大美和西藏的安宁。 

来到西藏，才体味到天地自然，各美其美。盐井盐田之古老、怒江72拐之奇险、然乌湖水之澄澈、波密山水之秀美、鲁朗林海之静谧、通麦天险之险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之逼仄……它们，都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诉说着时间留下的痕迹。

玛布日山上的高原圣殿布达拉宫依旧是气势磅礴、宏伟壮丽，它依山垒碉、群楼重叠，结实敦厚的石墙、松软平展的墙领、金碧辉煌的金顶，白宫红宫立体构筑、巨幢红幡交相映辉，红、白、黄三种色彩的鲜明对比，具有强烈的视觉效果，体现了藏族古建筑迷人的特色。999间房舍穿插曲折，飞阁层楼错落有致、绚丽多彩、璀璨夺目。供奉佛像十数万尊，高低不等、神态各异。佛像或面带微笑、和蔼慈悲；或闭目养神、泰然自若；或身居高处、俯视人间；或怒目圆睁、手执利器……门廊过道布满的唐卡、壁画、卷画绚丽多彩，从这些画作上既可以领略丰富有趣的佛教传说，也可以体察西藏独特的地貌风物，以及藏民文化生活的生动场面。整座宫殿，雕梁画栋、精美无比。在上千年的历史演进中，藏民族在同严酷的自然环境斗争中创造了自己灿烂的文化。

难能可贵的是，现代藏民许多的习俗和生活方式，诸如婚丧嫁娶、天文历算、医学文学、歌舞绘画、出行选宅、择选吉日、驱灾除邪、卜算占卦等等在某种程度上也仍沿袭传统。

八廓街永远是拉萨的热点。在这里，满眼皆是身着传统藏袍的藏民或手持念珠的僧侣熙熙攘攘地围着大昭寺转经。

此时，正值晌午，你会感觉八廓街的盛夏，阳光炽烈得像火一样，肆无忌惮地洒满整个拉萨上空，照亮八廓街耀眼的白色围墙。在这里，已经没有时间的流转。很多白发满头步履蹒跚的老人，佝偻着腰，踽踽独行，也有一些席地而坐就着酥油茶吃糌粑的休息者，黝黑的肤色和深深的皱纹诉说着他们沧桑的故事。而那种心无旁骛、对幸福未来笃定的眼神总能让人无法忽略，并获得力量。看着他们，我突然觉得，这蓝天白云下的世界原是如此美好，本该就是这样没有纷争的平和岁月。

神奇“天路”青藏线与川藏线景色截然不同。选择青藏线出藏将翻越6000米号称“风雪仓库”的唐古拉山，以及它脚下著名的可可西里无人区，经过号称“生命禁区”的五道梁，还有中华民族的“万山之宗”昆仑山。唐古拉山是青藏线海拔最高的地方，我们经过时，时而阳光普照，时而大雨滂沱，时而乌云阴霾，时而风雪交加，车辆在大雨、冰雹、风雪中前行，只有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里藏羚羊、野牦牛、藏野驴、藏黄羊……在自由栖居。

我憧憬时，西藏远在天边；我出发时，西藏就在眼前。

（作者系昭通市第一中学语文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