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创作
2019-07-10 16:10税代坤 昭通市作家协会会员,水富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现在水富市防震减灾局工作。
一
三丫姓鲁,是楚风镇中学的语文教师。
三丫本来的名字挺好听的,和她的人一样的美,叫鲁碧玉。可是,自从电视里在播放《王保长新传》后,大家便叫她三丫了。因为鲁碧玉长得太像电视剧里的三嫂子,不但脸蛋像三嫂子一样漂亮,身材像三嫂子一样迷人,就连走路时摇动的腰身都抖动出三嫂子的风韵。
三丫这名儿是语文教师王亮丽首先叫的。本来,王亮丽要叫她三嫂子的,但一是觉得不雅,二是觉得没有创意,想来想去,就喷出个“三丫头”来。语文组的老师们又集体修改,去掉“头”字,三丫就此成了鲁碧玉的昵称。
喊得久了,大家都习惯叫鲁碧玉三丫了,就连校长路发财在表彰会上也叫鲁碧玉三丫。
三丫原来是在老家冠城镇的冠城中学教书的。可是,年纪轻轻的她结了两次婚就死了两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在结婚后的第五天去河里洗澡,就抛下她去当了河神的女婿。第二个男人命大些,也只是搂着美人睡了不到两月,一场车祸就魂归西天。好在这两个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给三丫留下革命火种,少了一些麻烦。
为了改变一下环境,调整一下心态,两年前,三丫在大哥的帮助下调到了楚风镇。
三丫虽然长得漂亮,但人不清高,对人很随和,走在街上满脸总是春风拂面如桃花灿烂,遇到熟人,也会主动打招呼。因此,三丫在楚风镇人气很旺。
楚风镇的帅哥们,只要一提起三丫,眼睛就会发亮,血液就会沸腾。三五个男人在一起,谈论的主题大多是三丫。胆小的背着老婆夸三丫的好,胆大的在老婆面前也夸奖三丫温柔贤淑漂亮。
自己的男人去夸奖别的女人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美,这还了得。特别是那些小气的女人,就会跟男人干架,比如开衣服店的女老板梅柳花,她就是其中的一位。
梅柳花的老公周大元三十出头,是镇上的一个很有气质的帅哥型小包工头,可是,这家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成了三丫的粉丝,总是在老婆面前夸三丫漂亮、温柔。梅柳花哪里听得自己的老公夸别的女人好,就反唇相讥:“人家三丫长得美,你是癞蛤蟆,你能吃到天鹅肉?”
比闹架,周大元可不是老婆的对手,两人说着说着就会干架。尽管周大元的手常常是举得高落得轻,总是不会伤到老婆的皮骨,但梅花柳开的衣服店就在大街上,被丈夫打的事一会儿就被很多人知道,很失面子的。所以,在楚风镇,最讨厌三丫的人,估计就是梅柳花了。
这梅柳花还真的有本事,她居然调查到了三丫死了两个男人的事,便有了理直气壮的话:“我长得俗气,但我是旺夫命,三丫长得漂亮,嘘,克夫命!”
楚风中学的校门斜对面不远处,就在梅柳花的衣服店,楚风中学的师生出入都必须经过梅柳花的衣服店。梅柳花把几个对三丫不满的女人叫在一起,组成了对付三丫的统一战线。
只要是没有事情的时候,几个女人都会在梅柳花的店子前打毛衣或者打麻将。只要一看见三丫从店子面前过,就会指指点点,嘴里小声的议论。但动作和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要让三丫知道她们在说她,又不让三丫听见她们说的是什么。
在几个女人的宣传下,三丫“克夫”的话不径而走,并且编得神气活现的,内容大意就是说三丫这个女人,男人只要一碰着,就会倒霉,如果给她结婚就会送命。
几个女人还列举三丫的前两任丈夫死亡的例子。在“铁的事实面前”,哪个还敢不信。生命只有一次,哪个都不敢亲身一拭。
梅柳花这些女人说三丫“命硬”还真不是乱说的。有一天,语文教师刘文豪莫名其妙的一头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大家就奇怪了,这刘文豪身体健康,在球场上是生龙活虎的,和他一起工作多年的教师们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犯过这毛病,这是怎么了?
有人开始调查,还给出了结果。原来是这天上午刘文豪和三丫吹了两个多小时的牛,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还有,学校缺水,管后勤的老师卢多才有一天下午给三丫提了三桶水,晚上就得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要不是送得快,命都要没。
哇塞,这女人的霉气硬是大啊。
因此,尽管三丫的美色让每个男人都动心,但男人们都怕死,不敢和三丫正面说话。实在是想看三丫了,也是悄悄的看三丫迷人的倩影在楚风镇孤独的编织风景。
可是,就有人不会被三丫的霉气霉到,那人就是校长路发财。他只要有应酬必定会带上三丫,出差或者去县上要经费也会带上三丫,不但不会倒霉,反而印堂发亮,据说下届县教育局局长就是他。路发财属于帅哥型的校长,一米七几的身高,身材修长,前些年还当过楚风镇的形象大使。
因为教师多而饭碗少,县里开始搞所谓教育体制改革,说白了就是要一部分教师下岗,“优厚的条件”是拿五年的基本工资走人。
三丫正不想干教师了,因为她每天从梅柳花的店子门前经过,几个女人就会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她起初还感到莫明其妙,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谁。等后来几个镇上的女学生在家长的“教育”下,在学校学生中间传说她是一个“克夫”的妖精时,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丫觉得好难过,决定乘此机会不干教师了。她把辞职申请交给校长路发财,要路校长帮她递到县教育局。
辞职申请交到路发财这里就没有往上递交,他对三丫说:“你不教书也行,但你不能辞职,你辞职,不就是说我这个校长没有当好嘛!你就搞勤工俭学吧!”三丫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同意了。
三丫没有当教师了。在校长路发财的安排下,三丫在楚风镇街尾的小河边开起了饭馆,牌子就是“三丫饭馆”,字是校长路发财请镇长郭开来亲笔题写的。
在路发财的张罗下,三丫饭馆于四月一日这天正式开业。因为有路校长的张罗和郭镇长的出席,楚风中学的教师全部来了,镇政府也来了很多人,镇上的居民也来了不少。三丫站在饭馆门口春风满面的迎接各位尊贵的客人,这些人以后就可能是她的“上帝”了,她得小心侍候。
今天,三丫经过精心打扮,更是风韵十足,光彩照人,让每位匆匆走来的男客人从门前走过时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用眼睛贪婪的欣赏着三丫让人沉醉的美丽,用鼻子贪婪的吮吸着从三丫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镇长在路发财的陪同下来了。镇长身材不高,不超过一米六,但挺起一个将军肚,头发往后梳得光光的,还真是有一股常人不具备的气质。
镇长郭开来有个习惯,就是爱和女同志握手。今天见到如此漂亮的三丫,这手就更要握了。郭镇长笑容可掬的老远就张开双手,三丫赶紧把一只小巧细嫩的手送上去。三丫的小巧的手被镇长大蒲扇般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就像羊入虎口一般。
见郭镇长和三丫握手都没有事,后面来的男人都不再有顾虑了,都伸出手来和三丫握手。轮到刘文豪,这家伙把手伸出来又缩回去,三丫笑了笑,知道他有点忌讳,没有去理他。
卢多才老师被路校长安排放鞭炮。在卢老师点燃的鞭炮声响里,三丫饭馆正式开业。
王亮丽是三丫最好的朋友,她今天也没有闲着,帮着三丫忙前忙后。
王亮丽是一个奉行独身的女神,也是一个腰段很好的女人,脸型也很好,就是脸上青春痘太多,楚风中学平时最喜欢打扮就是她。但今天她却没有打扮,看样子就是做好了干脏活累活的准备的。
的确如此,你看王亮丽满脸的汗水和被汗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她没有闲着。
对王亮丽的帮忙,三丫不停的投去一个个感激的眼神。不,应该是秋波,因为三丫的眼神对每个人都是含情脉脉的。刘文豪就很有心得体会,他和哥们聊天时总是说,三丫的眼神虽然说不上是勾魂夺魄,但与之两眼相碰就是一种美的享受。
三丫作为主人,每桌都敬酒。但她只是小嘴儿撅一口,男人们就两眼直勾勾的把三丫当下酒菜,猛的一仰脖子干下一大杯。幸好喝的是啤酒,如果是喝烈酒的话,怕是要醉倒一大堆啦。
宴席后,在王亮丽的组织下,把饭馆的桌子搬开,放起音乐,一个简单的舞厅就弄好了。其实,这是路校长安排的,王亮丽只是遵照执行罢了,因为路校长了解到郭镇长不但喜欢和女人握手,还喜欢和女人跳舞。
在音乐声中,大家开始跳起来。郭镇长喝得有点飘了,但还是很有风度的用了一个绅士动作邀请三丫跳舞。三丫比镇长高一截,镇长的头恰巧到三丫的胸口上,远远望去,镇长就像倒在三丫的怀里吮吸奶水一样。
一曲没有跳完,镇长的酒就被跳了出来,出现呕吐状,路校长赶紧来搀扶。郭镇长真是了不起,在这个时候都能保持风度,在去卫生间的途中,还把头扭过来对三丫说:“不好意思,第一次就这么没有风度,让你见笑啦!”
这时,王亮丽也换了衣服出来了。在柔和的灯光下,还真是一个大美人。三丫走过去对王亮丽说:“谢谢你啦!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是忙不过来。”
“啥咦,我们俩谁跟谁哦?你这么客气,有点见外啦。”王亮丽说。
三丫说:“不管怎么样,今天是把你累着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忘了告诉我一声。”
王亮丽说:“这还用说。”
两人正谈着,郭镇长已经吐完出来了。王亮丽迎上去说:“镇长,来,我们舞一曲!”
郭镇长又摇摇晃晃的和王亮丽跳起来。路校长趁此机会,和三丫跳了一曲。很多男人都想和三丫跳舞的,但出于忌讳,都是只是心动而不敢采取行动。
三丫不但人美,舞也跳得好,看着三丫轻柔优美的舞姿,卢多才在一旁看得痴了,趁着酒兴大着胆子邀请三丫跳了一曲。
第二天上班时,几个男老师围过来问卢多才:“人家镇长和校长是带‘长’字号的压得住,你昨晚上和三丫跳了一曲,回家有不良反应没有?”
卢多才搔了搔脑袋说:“没有啥子问题。”大家不放心地说:“你好好想想,有没有问题。”
卢多才扭了扭身体,拍了拍胸脯,说:“没有啥问题。”
于是,大家又总结出一条真理:喝酒后找三丫耍就不会触到霉头。
这条真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楚风镇的男人中间传开了。
三丫太漂亮了,男人们不敢找她是因为三丫命硬克男人,现在找到了破解方法,大家便无所顾忌了,大不了多喝一点酒罢了。于是,不喝酒的男人都开始学起喝酒了。
要看三丫或者找三丫耍,必须到三丫饭馆,到三丫饭馆吃饭的男人必须喝酒,一喝酒,一丁点菜怎么行,最少的也要四五十元,这样一来,三丫饭馆的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有些胆小怕老婆的男人,身上的钱被老婆搜了去,就自然的不能到三丫饭馆消费。他们的理由是,十来元也能吃过肚子圆。但是,在那豆花饭馆里,可是没有像三丫这样的既有文化修养又很端庄漂亮的女老板的。
虽然每个男人到三丫饭馆吃饭的钱要比到其他饭馆付的钱要多,吃完也后悔过,心里也暗暗发誓以后不再来了。可是,过不了两天,就会不由自主的到三丫饭馆吃上一回,给三丫说几句扳扎的荤话,对几眼秋波,晚上就睡得踏实,梦里也很美。
在楚风镇那帮工薪族爷们,要么就是没有结婚的,要么就是老婆在城里的,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所以没有后顾之忧,在三丫饭馆就大胆得很。
不过,胆子再大也没有用,你吃饭还得有钞票才行。可是,都是拿工资吃饭的,能有几个闲钱经常单三丫饭馆消费?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爷们还真的想出了好办法,他们三五个一群或者七八个一群的合起伙来,轮流的做东,一月下来,每人就是那么两百多元就能近距离的感受三丫的温柔,享受三丫频频投送来的秋波,真是太划算了。
三丫也很义气,还把四楼整成免费的茶座,老顾客到四楼喝茶都一律免费送一杯清茶。最享受的是,只要三丫忙完生意,都会来四楼来和大家吹牛,兴致来时,还会和男人们合着音乐跳几曲。渐渐地,三丫饭馆就成了楚风镇男人们闲时喝茶吹牛的好去处。
二
路校长非常注意生活小节,平时是不会来三丫饭馆的,除非有接待才会来三丫饭馆。用路校长的话说,一个领导,经常到馆子里吃喝,就是你掏自己腰包吃饭也会有瓜田李下之嫌,别人也会说你是一个吃喝领导。
这天,路校长又来三丫饭馆了,这次是接待县教育局教研室的领导。卢多才是管后勤的,自然要跟着来三丫饭馆的。这卢多才是三丫饭馆的常客,就是不接待上级领导他也天天往三丫饭馆跑,一天不跑上两三趟心里就不踏实。
菜端上桌后,路校长让卢多才去叫三丫来陪领导。路校长都习惯和三丫一起陪领导了,没有三丫和他一起陪领导,他就有点不习惯。三丫对路校长不但佩服而且感激,只要是路校长召唤,三丫都会有求必应,从来不会拒绝。
三丫不在大厅,卢多才一问饭馆里的员工小曹才知道她在四楼。
路校长向卢多才使一眼色,卢多才心领神会,马上去楼上叫三丫。
来到四楼,卢多才看见刘文豪几个男人正在和三丫摆龙门阵,特别是那个周大元还不停的向三丫飞眼。卢多才因为梅柳花乱说三丫的缘故,对周大元心存芥蒂,见他还不停的向三丫飞眼,卢多才莫名其妙的跳出一些不高兴,气嘟嘟的对三丫说:“三丫,校长叫你。”
三丫说:“路校长来啦?”
卢多才回答说:“校长叫你快一点。”说完转身就走了。
三丫走下楼来,掀开路校长他们坐的那个雅间的门帘走进去。路校长旁边刚好空着,三丫就挨着路校长坐下。
因为走得急,气喘幽兰粉面桃腮,硬是把那个教育局的帅哥领导看得痴痴呆呆的。路校长给三丫介绍了一下教育局来的帅哥领导,三丫就赶紧倒了一杯啤酒,对教育局帅哥领导说:“对不住,我来迟了,我敬你一杯。”
教育局的帅哥领导赶紧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进。随后,三丫又赶紧敬了路校长一杯,路校长端起杯子,很有风度的喝了一口放下,转头对教育局的领导说:“这三丫是一个人才啊,教书是内行,开饭馆也是一把好手!”
三丫将身子一扭,转头说:“校长就会夸奖人。”说完就低头浅笑,脸上一片春色如桃花绽放,在一桌酒菜里弄起片片涟漪,把几个男人都弄得醉乎乎的。特别是卢多才,端着酒杯居然忘记了喝。这个单身汉开始在心里盘算:“要是三丫是自己的老婆多好啊!”
吃完饭后,路校长本来要回学校的,可帅哥领导说要到三丫饭馆四楼去看看,就只好陪着领导上四楼去。
到了四楼,三丫邀请帅哥领导打麻将,帅哥领导答应了。路校长不打麻将的,好在有刘文豪、卢多才在。不过也缺一个,路校长就叫三丫打。
路校长在一旁当观众,看着看着就在躺椅上睡着了。三丫想去叫路校长到她床上睡,可张了几下口,都没有叫出声。
由于对校长的关心,三丫老是回头关切的看路校长,几回都把牌打错了。帅哥领导好像有点吃醋:“耶咦!美女对校长好关心哦!”
“是嘛,他是我校长,我当然要关心啦!”三丫说着,干脆起身去自己的宿舍拿来一床薄被给路校长盖上。薄被上有三丫常用的香水和体香,一下就让路校长清醒过来。但路校长没有睁开眼睛,仍装着熟睡的样子,用鼻子轻轻享受着这种美好的味道。
玩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老师,三丫便让位。三丫叫路校长去睡了,路校长醉醺醺的挥挥手说:“就在这椅子上眯一下就行了。”
三丫执意要让校长去床上睡觉,一使眼色,几个人便把路校长抬到三丫的床上躺下了。三丫不打牌了,几个男人兴致一下减了很多,又玩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散了。路校长睡得很香,卢多才要叫醒他,帅哥领导说:“算了,就让校长好好睡,不要打搅他。”
见帅哥领导这么说,卢多才就没有把路校长叫醒,把帅哥领导安排到一个旅店住下。
饭店收工后,因为路校长睡在三丫的床上,三丫只好和自己店里的女员工小曹睡一块。半夜,突然听到隔壁路校长咳得厉害,三丫便起来去看看怎么回事。三丫推开门,拉开灯一看,路校长趴在床上往地上吐了一大滩。三丫仔细一看,路校长的呕吐物中还有血。
“校长吐血了?”三丫着实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冷静下来,她赶紧叫醒小曹和厨师六故,把路校长送到了镇医院。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原来是路校长口中长了一个血泡,他不小心把血泡弄破了。
路校长进医院的事很在楚风中学传开了。
义务宣传员是刘文豪,他终于逮住了一个好机会。但从刘文豪嘴里传出来的事情,变成了另一个故事,大意是:三丫和路校长过了一个很浪漫的一夜情,在接吻时,路校长的舌头被三丫咬破了。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真如此,就几天功夫,整个楚风镇都知道路校长舌头被三丫咬破的事。梅柳花好像一下找到了三丫的痛处,宣传得最卖力。有了这些义务宣传员的努力,路校长被三丫咬破舌头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路校长老婆的耳朵里。
路校长的老婆也是一个大美女,在县城的一个大酒店当领班,叫孙丽梅。听到这消息,孙丽梅反应不大,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不信路发财会抛下自己这么一个才貌俱佳的老婆去爱一个寡妇。
但女人做事情还是很小心的。孙丽梅为了加强对丈夫的管理,她忍痛割爱,把女儿从县城小学转到楚风镇来读书了,意思是让路发财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三丫接触。
路校长的女儿小芸长得乖巧漂亮,王亮丽好喜欢,经常帮路校长照顾女儿。瞧那亲热劲,就像是自己的亲闺女。
一天,路校长没事,在王亮丽的怂恿下,到三丫饭馆找三丫消磨时间。
刘文豪几个人早就在三丫饭馆里闲聊了。见到路校长和王亮丽到来,刘文豪马上说:“王亮丽老师,你当校长的保姆啦?”
王亮丽自豪的说:“是哦,要不你来?”
刘文豪赶紧说:“算了算了,我干不了这差事,还是你干。”
王亮丽也不和他多说,抱起孩子去和三丫说话去了。
几个男人去了四楼。
四楼早就有很多教师在那里了,正在那里议论纷纷。路校长仔细一听,知道大家议论的是教师涨工资的事。
说到涨工资,卢多才可是最关心的,他那千把块的工资实在是太少了,每月要给母亲两百元的生活费,自己还要交水电费、电话费,亲戚朋友家有红白事,他还要撑面子,再除去生活费,工资所剩无几。如果哪个月遇到亲戚朋友的人情事多的话,他就只好把下个月的工资提前用了。
听到大家在议论涨工资的事,卢多才赶紧可爱的凑过去问:“好久涨,涨好多?”
看他哪猴急样,大家都笑他。刘文豪说:“你都是整工资的,你都不晓得,我们还晓得?”
卢多才不甘心,转头问校长:“是不是要涨工资哦?”
路校长笑了笑:“涨工资是一定要涨的,只是时间问题。”
刘文豪说:“涨过屁,给我们教师涨工资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反正我是不期望了。”
卢多才说:“你老婆开烟店每月几千上万的赚,涨不涨工资当然影响不到你哦,大户啊。”
刘文豪说:“羡慕啊?当年我妈给我相中一个领导的女儿,我硬是不干,我就要找一个没有工作的。”
卢多才讥讽的说:“你这是有眼光啦!”
刘文豪一点装着不懂卢多才的讥讽,得意的说:“不是说‘要得富找半边户’吗?”
卢多才说:“说不定当初你选择了人家领导的女儿,你也当官了哦。”
有人提起他最得意的话题,刘文豪更来劲了:“当官有什么好的,还不是每月拿点工资,你还敢拿公家的钱?要是脑袋一发热拿一点公家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就是人家公家不查也会心惊胆颤的做噩梦。你看我,荷包里何时少过三千五千的?”
一说到钱,卢多才就没有了底气,就哑巴了嘴。卢多才他知道,这刘文豪在学校里不把任何领导放在眼里就是因为有几个钱。卢多才多么希望周大元在这四楼。因为周大元是包工头,财大气粗的,只有周大元在,才可以压一下刘文豪的嚣张。
说到钱,路校长也是说不上话,和卢多才一样只能在一边成为听众。不光如此,说到钱,整个四楼的爷们都哑巴了嘴,成为了刘文豪的“忠实听众”。
有了一帮听众,刘文豪嗨嗨的吹,就是天上飞着的小鸟也停止了飞翔,落到了树枝上听他狂“嗨”。
为了感谢大家听他神吹,刘文豪叫三丫炒了两桌菜,请“听众”们吃饭。虽然大家都看不起刘文豪财大气粗的嘴脸,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拒绝吃饭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很高兴的应了刘文豪的邀请,美美的吃了一顿免费的晚餐。
大家酒饱饭足了散席,一个老师打着饱嗝对刘文豪说:“刘老师,明天你还来吹牛不?要来吹,不要忘了喊我哦!我一定会到的。”刘文豪明知道这老师在说逗人的话,但心里却很舒服,他回答说:“那明天晚上就不见不散!”
三
一转眼,教师节就到了,郭镇长亲自到楚风中学看望全体教师,这让全体教师感到很意外。因为这么多年的教师节,镇上的主要领导都不会来楚风中学的,他们都是到村级学校去慰问最基层的教师了。
为了让郭镇长深切表达对教师们的节日问候,路校长临时安排了一个座谈会。
会上,郭镇长拿出一篇稿子念了几句,发现教师对他说的不感兴趣,便丢开稿子和教师互动起来,问教师们有什么要求。
教师们有什么要求,哈哈,不就是涨工资的事嘛。
有教师问:“镇长,什么时候涨工资啊?”
这问题可不是郭镇长能办到的,但郭镇长还是很有希望的说:“听说快了。”
郭镇长的回答教师们很不满意,都“嘘”了一声,弄得郭镇长很尴尬。还是路校长精灵,赶紧宣布散会,并通知大家到三丫饭馆聚餐。
教师们早就等着校长这句话了,路校长的散会的“会”字刚落,教师们便“嗡”的一声奔出门去,直直的向三丫饭馆走去,全然不讲领导走前面的“礼数”。
路校长陪着郭镇长慢腾腾的来到三丫饭馆。教师们早就入座大吃大喝起来,一点也没有教师的风度,仿佛就是一伙饿了几天饭的犯人一样。
路校长和郭镇长刚坐下,地面就晃动起来。
“地震,发生地震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
大家开始慌乱起来,郭镇长站起来大吼一声:“不要慌,快往外面跑。”
路校长马上想到了学校了的几百名学生,他来不及和郭镇长客套,就迅速的冲出门向学校跑去。教师们也回过神来,丢下碗筷,跟着路校长后面往学校跑。
学生都跑到了操场上了。
地震只是震动了十几秒,学校的房子也修得牢固,没有被震垮。
路校长赶紧集合学生清点人数。这时,郭镇长也其喘吁吁的赶到了,他一步跨上台,果断的代替了路校长的指挥位置:“路校长,你把教师分成两组,一组到教室、宿舍查看有没有学生;一组在操场清点人数,查看有哪个学生没有到。”
经过认真仔细的检查核对,全部学生都在,并且没有一个学生受伤。于是,大家都松了口气。
郭镇长见学生都平安,一颗悬着的心又轻轻的放下了,他给路校长打了一个招呼,要路校长组织好学生,注意再次地震的发生。安排好一切事项之后,郭镇长快步向镇政府走去,他要去办公室了解全镇的受灾情况。
地震没有再次发生,但就是那么十几秒震撼的摇晃,全镇也损失不小。因为楚风镇群众的房子大多数都是泥巴墙,不如楚风镇中学的房子牢固。群众的房屋有被震倒毁的,开裂的房屋多不胜数。
很快,楚风镇的群众都知道了今天下午6点45分发生的地震,是发生在永州南中县,有七点七级。大家吓了一跳,都这样想:楚风镇离南中县有千里之遥,摇晃也非常厉害,那南中县的人民群众受的灾难可就大了。
事实也和群众猜想的一样,随着地震情况的深度报道,大家了解到,南中县果然被地震夷为平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遭到了巨大损失,死了上万的人,学生和教师成了这次灾难的最大牺牲者。
看到这些,有的人暗自庆幸没有生活在南中县,有的为南中县人民群众的悲惨遭遇流下了泪。
为了支援南中县灾区的人民抗震救灾,为灾区人民奉献一片爱心,镇政府发出了倡议书,号召全镇党员干部群众捐款捐物支援灾区。在大灾面前,楚风镇人和镇政府保持了高度的一致,纷纷慷慨解囊,就连镇上吃低保的张大爷也捐出了五百元。
楚风中学的师生很多,就专门设置了一个捐款点,郭镇长还亲自到场讲了话。后来张榜公布,在楚风中学这个捐款点捐得最多的是三丫,她捐出了两千元,捐得最少的居然是刘文豪,才五元。你看人家卢多才这个穷光蛋,他都捐出了十五元。
刘文豪平时总是吹自己很有钱,平时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我什么都没有,穷得只剩下钱了”。
刘文豪捐款是最少的不说,还仅有五元,和三丫比,就差了一千九百九十五元。
人比人,气死人。捐款太少又被公之于世,刘文豪感很没有面子,他莫明其妙的恨起三丫来,在心里说:“你这婆娘,怎么捐这么多,是不是给我难堪啊?”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心眼,刘文豪很委屈的解释说,原来捐款不公开公示时,自己都是捐款最多的,偏偏这次公开公示了,自己成为捐款最少的,这老天真是给他自己过不去啊。
卢多才打趣的说:“哥们,都说坚持就是胜利,你怎么不坚持到底呢,要是你坚持到底,很没面子的就是我啦。”
后来,楚风镇又搞了一次缴纳特殊党费的活动。刘文豪听到消息后,拿了三千元在语文组教师面前甩了几下,把手里的百元钞票从一数到三十,说:“我这次捐款三千元。”又在数学组教师面前甩了几下,把手里的百元钞票从一数到三十,说:“我这次捐款三千元。”然后把钱像扇子一样的分开拿在手里去镇政府缴纳,只要遇到熟人问:“刘老师,你拿那么多的钱干啥啊?”他就很自豪的说:“我去镇政府捐款三千元钱!”然后又把手里的钱从一数到三十数给熟人看。
其实,只要碰到熟人,即使熟人不问,他也会截住熟人说:“我去镇政府捐款,我这次捐三千元钱。”他想把面子捞回来,可是,镇上负责收取特殊党费的同志没有收他的,原因是他不是党员。
卢多才原来喜欢三丫是因为三丫长得漂亮,这回,三丫居然捐出两千元,这让卢多才觉得三丫不但漂亮而且善良,和这样美丽又善良的女人生活,人生一定是阳光灿烂。卢多才下了决心要追求三丫,让三丫做自己的新娘。不过,他没有把握,因为镇上很多的男人都在流着口水讨三丫的欢心。
为了追求三丫,卢多才绞尽脑汁,写了一段情深深雨蒙蒙的文字用手机发给了三丫。投石问路的文字发出后,卢多才就是等待,很多天都没有到三丫饭馆去。又等了五天,三丫依然没有回信,卢多才等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去三丫饭馆看看。
一进门,就看见三丫、王亮丽等几个老师正在和校长路发财吃饭。见到卢多才来,路校长叫他过来一路吃饭。尽管卢多才不愿意,但校长发话,也只好过去坐着。三丫望了一眼卢多才,浅浅的一笑,端起酒杯说:“卢老师,我敬你一杯。”
卢多才赶紧端起酒杯一口把酒吞下,满腹的不愉快一下烟消云散。王亮丽也端起酒杯敬卢多才的酒,卢多才刚喝了一杯,一时喝不下去,王亮丽就说:“三丫美女敬你的酒都喝了,你是看不起我长得不漂亮?”
路校长在一旁打圆场:“卢老师,你就喝了,人家王老师今天改行到镇政府上班了,本来该你敬酒祝福的。”
卢多才说:“是这样啊,王老师,你也太保密了。祝贺祝贺,来,干!”说完,一昂脖子把酒吞下,可是,喝得急了,一口酒在喉咙里打哽,把眼泪都哽出来了。
三丫赶紧抽出一张纸给卢多才擦眼泪,卢多才心里一热:“莫非三丫也喜欢自己?”不过,卢多才还没有激动两天,刘文豪的一句话让他灭了追求三丫的勇气。刘文豪告诉卢多才,人家三丫喜欢的是校长路发财,还告诫卢多才:“人家是校长,有才有貌,你有啥能力和校长争?”
卢多才想想也是,又把平时三丫和校长的种种亲密接触来分析。他越分析越是感觉人家三丫就是对校长有意思。分析了半天,卢多才拍了拍脑袋,在心里骂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三丫的确是喜欢路校长的。三丫对校长路发财的感情很复杂的,有感激、有敬佩,更多的还是爱慕。是啊,像路校长这么一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动心?
但是,路校长是有家室的,对路校长的感激和敬佩让三丫不能越雷池一步;还有就是大家说她“克夫”的话,虽然她也不信迷信,但自己毕竟死了两个男人啊。这“克夫”的话总是让她有所顾忌,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毁了路校长的美好前程。
但爱是复杂的,矛盾的,就像三丫对路校长的爱。每当路校长来她的饭馆,她不管如何的忙,都会停下来和路校长说说话,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总会把满腹柔情和一腔幽怨尽情的向路校长倾洒。偶尔也发发短信给路校长,虽然都是一些笑话之类的短信,但字里行间蕴藏着三丫深深的爱意。
路校长不是木头人,他知道三丫爱他,他也感觉自己对三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和三丫在一起,路校长总是觉得很快乐。他总是想把心里的头绪理清楚,却总是理不清楚,就如一首词中说的“剪不断,理还乱”。
上次,刘文豪编出他和三丫有一夜情的故事,他非但没有生气,也没有因为这个故事会毁了自己的前程的惋惜。反而在心里莫明其妙的希望这刘文豪把这事情说大一点,说生动一点,最好让自己的妻子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他的妻子听到流言居然无动于衷,并且还很大度的一笑了之,这又让他对自己的妻子又有了一种内疚。
随着秋风把树上的最后一片树叶摘下来时,冷冷的冬日来到。就在这立冬之时,三丫的第二十九个生日也到来了。三丫在好友王亮丽的怂恿下决定为自己的生日庆祝一下,特邀请路校长给自己主持生日庆典,时间定在下午六点。
这一件事让路校长很为难,因为巧得很,三丫的生日和他的妻子的生日是一天。经过一番考虑,路发财决定先给三丫主持完生日后再赶回县城和妻子过生日。路发财打了一个电话给妻子,说事情多,要晚些时间回家给她过生日,妻子在电话里有点生气,但也无可奈何,逼住自己的火气说了一声“拜拜”。
在路校长主持三丫生日的过程中,妻子已经打了两次电话催了,说在她上班的大酒店已经把菜定好了,她的姐妹都要参加,就等男主人回来了。可是,王亮丽把郭镇长请来了,有郭镇长在,他就得陪着,因为郭镇长对学校的工作非常的关心。
郭镇长可不知道路发财心中的急,慢条斯理、高高兴兴的和大家碰杯。路校长知道郭镇长的酒量很大,他这一喝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散席的事了。
过了约一小时,路发财的电话又响了,是他的妻子打来的。妻子在电话里催促,语气很硬,路发财还从来没有听到妻子说如此生气的话。
因为有人在旁边,路发财只能“喏喏”作答。郭镇长就开玩笑:“哟,是夫人电话啊,路校长该不会是耳朵缺钙吧?”
路发财说:“哪里哪里,我会怕老婆?在家里我老婆处处听我的。”
王亮丽说:“校长,既然这样豪言壮语,你敢不敢把手机关了?”
美女的话最能激起男人的英雄气概。被到王亮丽这么一激,路发财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关上。为了体现自己的不怕老婆的风范,还把手机拿给三丫保管。路发财的不怕老婆的行为获得了一桌人的掌声。
好不容易散了席,路发财租了一辆面包车和女儿赶到县城。
县城街上行人很少,街道两旁的街灯冷冷的亮着。他摸手机看时间,才想起手机在三丫身上。女儿掏出电子表看了看告诉他,已经十一点四十六分了。路发财想,妻子肯定回家了,就要往家里赶。路发财打开门,屋子了没有开灯,他以为妻子还没有回家。可是,等他打开灯一看,桌上是一大桌没有动过的菜,就连哪个大蛋糕都没有启封。
妻子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眼角有斑斑泪痕。路发财心里又是一阵内疚。女儿要喊妈妈,他制止了,去屋里拿了棉被给妻子盖上,却把妻子弄醒了。见妈妈醒来,女儿一下投进母亲的怀里。
妻子看了一眼路发财,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对丈夫说:“你们没有吃饭吧!我去把菜热一下。”女儿嘴快,没等路发财说话就抢着说:“早吃啦,今天是鲁阿姨的生日呢,有好多好多的人给鲁阿姨过生日,爸爸还是鲁阿姨生日的主持人呢!”
妻子孙丽梅“啊”了一下,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身体晃了一下。
孙丽梅不愧是一个大酒店的领班,微笑是她的职业习惯,一阵难过之后她居然能微笑。孙丽梅微笑着对女儿说:“小芸,既然吃了饭,你就去睡了吧。”
小芸懂事的去睡觉了。等女儿走进屋,孙丽梅转身走进卧室。路发财洗了一个澡后也走进了卧室。两人靠在床上,都不说话。
路发财首先打破了沉默:“梅,今天是我的不是,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孙丽梅还是不语,这时,床头的电话响起来。孙丽梅拿起电话:“喂,你好,你是?”对方说:“你是嫂子吧,我是鲁碧玉,校长的手机在我这儿,你给路校长说一声。”孙丽梅“哦”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孙丽梅对路发财说:“你气派得很哈,手机都拿给美女专门保管了。”说完,扯上铺盖躺下,任凭路发财怎么解释,就是一声不出。
路发财说:“明天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做做家务,给你做顿饭。”
孙丽梅冷冰冰的说:“算了,女儿要上学,你是教师,你不会让女儿养成随便不上学的习惯吧?”
第二天一大早,路发财就和昨晚送他下来的司机取得了联系,那司机昨晚也没有回楚风镇。司机把车开到路发财的楼下打电话催促,路发财看了看妻子幽怨的眼睛又不想走了。孙丽梅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优柔寡断的啊,快去,周末早点回来!”
路发财说:“你就不怪我?”
孙丽梅说:“你昨天晚上已经给我解释了,我信你。”
一个女人有如此宽广的胸怀,这样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啊!路发财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幸福。
回到楚风镇,路发财把女儿送入学校后,就去三丫饭馆找三丫拿手机。走进三丫饭馆,不见三丫,只看见三丫的女员工小曹在厨房忙碌。路发财问小曹:“老板呢?”
小曹说:“姐昨天喝多了,还在睡呢!”
路发财说:“那我中午来拿吧!”
刚转身,就听见三丫温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是校长啊,你进来拿吧!”
路发财觉得不好,就叫小曹去拿。小曹可是一个精灵人,平时她也看出三丫对路发财有意思,老板叫路发财自己进去拿手机必有其用意,就推托说:“校长,你怕啥,自己去拿吧,我忙,脱不开身。”
三丫温柔的声音又从屋子里传出:“路校长,我给你拿出来。”
路发财原地站着等三丫出来。
突然,屋子里“砰”的一声响,把路发财吓了一跳。路发财不等小曹反应过来就冲进三丫屋子一看,是三丫摔在地上,满屋子都是酒气。路发财不假思索,一把就抱起三丫,然后轻轻的放在床上。小曹走进屋的时候,三丫已经在床上了,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路发财坐在床边,一脸关切的望着三丫。三丫被看得不好意思,娇嗔的一笑:“校长,你看啥?我昨天喝多了,今天都还站不稳。谢谢你!”
三丫的话让路发财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马上从床边站起来。三丫说:“昨天回去嫂子该会不高兴了吧?”
路发财说:“没有,她没有。”
三丫笑了笑:“这就好。要是弄得你们夫妻不和谐,那我就有责任了。”
路发财没有直接回答,转开话题说:“我昨天也有些醉了,还幸好有你把手机给我保管好,否则怕是要掉。”
三丫又笑了笑,从枕头边把手机摸出来递给路发财。
一连几天,路发财都没有到三丫饭馆一次。刘文豪、卢多才等倒是天天都去。
一天,和周大元、刘文豪等人吹牛,三丫忍不住问:“这路校长是不是出差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周大元借机开玩笑:“哟,好关心路校长。我们天天来,时时来,对你周老板是情深意长,你就不关心关心问候问候亲热亲热?”说着,还把脸递到三丫面前:“这儿,这儿!”
三丫娇嗔一笑,用白白嫩嫩温温柔柔的手在周大元的脸上拧了一下。
三丫其实拧得不重,但周大元却夸张的“哎哟哎哟”的叫起来,又捂着脸开玩笑:“这半边被美女摸过的脸,我就不洗了,让我每天都享受美女的温柔。”逗得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
三丫笑着说:“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把你那半边脸也给你再温柔温柔?”说着就又去拧周大元的脸,周大元又夸张的大叫一声躲开。三丫说:“看来,周老板也是虚伪的哦,我都心甘情愿的免费给你做记号,你躲啥?”
周大元说:“不是我要躲,你专门在我的脸上做记号,在座的各位都有意见。你要公平公正,要把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弄一个记号,我不能独享。”
周大元的话又逗起大家的一阵欢笑。
大家正说得高兴,楼下小曹喊三丫下去,说有客人了,三丫便下楼去了。看到三丫款款而去的背影,卢多才自言自语的说:“三丫硬是漂亮!”在座的人又是一阵大笑。刘文豪说:“卢老师,你要征服三丫的心,得想想办法哦。”
卢多才说:“我有啥子办法!”
刘文豪说:“我有办法!”
卢多才说:“你说说看。”
刘文豪说:“在这儿说不行,天机不可泄漏,你晚上到我的宿舍来我告诉你。”
下晚自习后,卢多才就去刘文豪宿舍讨教追求三丫的方略。
刘文豪说:“英雄救美计。”
卢多才不明白。刘文豪就把英雄救美计的策略、方法、步骤、意义说了一遍,把卢多才说得不住的点头,直夸“妙计妙极”。不过,卢多才想到一点:“刘老师,这恶人去哪里找啊?”
刘文豪说:“这你就放心了,我的哥们多得很,‘恶人’就我来找,你就放心去恋爱吧,只是你和三丫对上了,不要忘记我。”
四
一到冬天,楚风镇总是喜事不断,大家接二连三的办结婚筵席。三丫饭馆接了几对新人的婚宴。为了把新人的婚宴整好,三决定到县城去买菜。
在县城菜市,三丫和小曹正买得起劲,猛然有人敲了一下三丫的肩膀:“美女,怎么有时间到城里买菜啊?”三丫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帅哥,但不记得是谁。
帅哥看见三丫诧异的目光,就说:“你不记得了,我是教育局教研室的,我去年还在你饭馆里和你吃过饭呢?”
三丫还是记不得是谁。见三丫还在回想,帅哥又说:“看来我也得经常下基层了,否则,基层的老师都认不得我了。”
实在是想不起,三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帅哥自我介绍:“我叫高维,以后到你们楚风镇你要多关照啊。”
三丫说:“欢迎,以后到我饭馆给你打折!”
高维说:“那倒是不必要,只要你陪我喝酒就行了。”
这时,一个买菜的女人给高维打招呼:“高维,找着女朋友了?呵,好漂亮啊。”
高维说:“表姐,这是三丫,楚风镇有名的周大老板。”
表姐说:“她就是三丫?真是很漂亮。”
表姐主动和三丫握了一下手,转身走了。高维给三丫说她表姐叫孙丽梅,就是楚风中学路校长的老婆。
“啊,她就是路校长的妻子?真漂亮,路校长好有福气!”三丫说,话中有种酸酸的味道。
帅哥说:“当然啦,当初我表姐有好多人追求啊,但她最终选择了路发财,就是你们的路校长。”
第二天一大早,三丫从县城回到楚风镇,就用手机给路校长发了一个短信,一是问他这么久了怎么不到她的饭馆来,二是把她在县城看到的孙丽梅的美貌进行了一番夸奖,三是表达了一种酸酸的祝福。
收到三丫的短信,路校长也回了一个短信,是一个笑话。中午,三丫刚给刘文豪、卢多才等几个人点完菜,饭馆里又来了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年轻青人。三丫赶紧去招呼,等这伙人点完菜,三丫又靠在门口翻出路发财发的笑话来看,并且反反复复的看,反反复复的发笑。
忽然,三丫听到饭馆里有人在大喊大叫:“这是啥子饭馆,菜里都有虫,哪个是老板,给老子出来。”
三丫赶紧合上手机往里面一看,正是那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人年轻人。
三丫微笑着走过去解释,说重新换一份。那几个人不肯,说要三丫赔他们的精神损失,说如果不赔就要砸了三丫的饭馆。
三丫也不想多事,就问要多少。那几个人说要五万元。三丫说:“我没有这么多,少些吧?”
那几个人说少一分也不行,拿不出就砸饭馆。其中有一个还流里流气的说:“要不,把你给我也行。”
一听这话,三丫愤怒了,温柔的声音变成了女高音:“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无法无天?”
那个流里流气的人也吼了一声:“老子就敢。”说着就来扯三丫。
卢多才动了一下,刘文豪拉住了他,叫他等一会儿。
这时,一声震天的吼声从门外传来:“我看哪个敢?”三丫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路发财路校长,不由眼泪滚滚。原来,路发财去理发正好路过三丫的饭馆,听见里面吵闹就进来了。
几个人本来是刘文豪请来吓三丫,好让卢多才英雄救美人的。半路来了一个“程咬金”,最糟糕的是这几个请来的打手认不得路发财。刘文豪交待过不准打三丫,但没有交待其他人不打。于是,几人一拥而上,把路校长打了过鼻青脸肿就扬长而去。
看见路校长被打了,刘文豪在心里叫了一声“坏了”,可他又不能叫“住手”。向卢多才使一个眼色,装着害怕的样子抱着头。
几个打手打了几分钟,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刘文豪把路发财从地上抱起来:“校长,你得罪他们了?把我都吓着了,等我回过神来,这些家伙都跑了。”卢多才在一边没有吭声,只是低头给路发财拍身上的灰尘。
三丫端来一盆热水给路发财洗脸,路发财要自己来,三丫执意要亲自给他洗。路发财就依了三丫,两手撑在双膝上把脸伸出去给三丫洗。洗理完毕,三丫看见路发财英俊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地方还肿了起来,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路发财安慰她说:“三丫,你不要哭嘛,这要怪我平时不加强锻炼的结果。这些家伙真不人道,都说‘打人不打脸’,居然全部向我脸上招呼。”
路多才在一旁说:“就是,就是,这些家伙的手脚也太不地道了,不知道是哪些王八蛋……”卢多才本来要发挥一下自己的口才借机拍拍校长的马屁的,可刚说到这里,刘文豪瞪了他一眼,卢多才就没有说下去。
一会儿,王亮丽也来了,她是三丫的铁哥们,三丫出了事,她怎么会袖手旁观。见到三丫没有事,而是路发财被打了,王亮丽就松了口气,对路发财说:“谢谢你哈,要不是你,三丫漂亮的脸蛋怕是要毁了。”路发财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答了王亮丽。路发财知道,今天的事,一定会有人给他义务编成其他故事的。
果然,到了下午,楚风镇就开始流出一条新闻,大体意思是路发财和三丫偷情,被三丫远道而来的男朋友碰见,挨了一顿打。到周末,孙丽梅也知道了,不过还是半信半疑,但路发财回到家的一脸伤痕告诉她,事情是真的。
孙丽梅可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不过,她还是想弄明白。
“你和三丫是怎么回事?”躺在床上,孙丽梅问路发财。
“不是你听到的那回事,说我和三丫偷情是别人瞎编的。”路发财解释说。
“那你脸上的伤不会也是别人瞎编的吧?”孙丽梅说。
路发财有苦说不出:“我被人打了不假,但不是和三丫偷情而被三丫的男朋友打的,三丫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哈哈!”孙丽梅苦笑了一声:“三丫没有男朋友?这么说,你还很有希望娶她啰!”
顿一顿,孙丽梅又说:“我见到过三丫,很漂亮的哦,你是真的动凡心了啊。”
路发财心里委屈极了,但又无法解释清楚,只好一声不吭。见丈夫没有言语,孙丽梅也懒得说下去,扯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路发财早早的起来打扫完卫生后就做饭。路发财在家里是从来不做家务事,家务事都是妻子孙丽梅做。今天,路发财居然做起了家务,其目的就是要讨得妻子欢心,因为他知道妻子心里不痛快。
做好饭,路发财叫孙丽梅和女儿起来吃饭。女儿很听话,一骨碌翻身就起来了,孙丽梅说了一声“你们吃吧”又睡了过去。
吃完饭,路发财就打开电视看电视,正在播本地新闻。他蓦然看见打他的几个人被抓到楚风镇派出所,据那几个人的招供,是找三丫的麻烦,因为路发财参和才打了路发财。路发财兴奋地叫妻子起来看,孙丽梅在床上懒洋洋的说:“我听到了,被人打了上了电视,很光荣啊。”
随后,孙丽梅起了床。吃完饭后,孙丽梅去医院买回来一些药,为路发财涂摸,一边爱怜的说:“你呀,就不能离三丫远点。看你,要是脸上留下伤疤怎么办?”
路发财看到了电视新闻报道,刘文豪和卢多才也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报道。在看这则新闻的时候,两人心里别提有多紧张,好在打人的这几个家伙还义气,没有把刘文豪和卢多才供出来。
卢多才说:“我都要去帮三丫了,就是你要我等一下,不但假戏真做打了路发财,还还弄巧成拙让人家路发财当了一回英雄。唉!”
刘文豪说:“都是你运气差。你看人家路校长,我们煞费苦心导演的一场戏,反到成就了他的英雄气概。兄弟,你就认命了吧。”
停了停,刘文豪又说:“以后我再给你想办法。”
卢多才说:“屁话,都是信你的才成了今天的这种结局,我才不会听你的鬼话了。要是让路校长和三丫知道, 我今后怎么做人。”
刘文豪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地道,就说:“过几天我们去给路校长赔个不是嘛。”
卢多才说:“三丫那里怎么说呢,亏你想得出?”
刘文豪一下火了:“我出主意咋了,这主意还不是你同意了的,况且,请他们几个我还出了钱的,我划算啊?”
卢多才想了想,觉得刘文豪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就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转身悻悻而去。
人的唾沫很有威慑力的,尽管电视上也澄清路校长为三丫打醋架的谣言,但镇上的那些闲着没有事做的人还是要对三丫指指点点。三丫倒是没有什么,她都习惯了这些好事之人的指指点点,她所担心的是怕因此误了路校长的前程。于是,三丫把店里的事交给小曹打理,回她的家乡冠城镇去了,一是看看母亲,二是调整一下心态。
在老家和母亲一起,三丫很幸福的。转眼就是两月,但三丫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一天,三丫正在和母亲聊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三丫啊,你在家吧?”
“你是?”三丫问。
“我啊,高维,一个络腮胡,就是那个第一次在你饭馆和你喝过酒,第二次在县城农贸市场遇到你的那个络腮胡。”对方说。
三丫记起了对方,说:“是你啊,有什么事啊?”
高维说:“没有什么事,我来你们冠城镇了,听说你们冠城镇的关河谷很美,我今天来看看,你能给我当一下导游吗?”
三丫对高维没有多大的了解,但高维第一次在她自己的饭馆吃饭时,就感觉高维就像大哥哥一样的亲切。高维爽朗的性格也给三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儒雅的谈吐也让三丫另眼相看。有了好印象,三丫很愉快的答应了高维的要求。
三丫来到车站,看见高维玉树临风的立在秋天的风里,髯髯美须在风中荡漾。三丫走过去,一个微笑也送了过去,给高维满含深情的双眸。高维说:“我是第一次来,你要当好地主哦。”
三丫爽快的说:“小意思啦!走,先去我家里?”
高维说:“还是先去看风景。”转而又问:“从这里去关河谷有多远?”
三丫回答说:“不远,就六公里左右的路程。”
三丫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告知母亲她去关河谷了。三丫问高维:“是乘车还是走路?”
高维想了想说:“还是坐车吧。”
于是,两人便坐上去关河谷的观光车往关河谷而去。路上,三丫还告诉高维,到关河谷就是看水,现在的关河谷水干枯了,没有啥看头,要他做好思想准备。
出发的时候天就有要下雨的样子,刚到关河谷风景区门口,天就下起雨来,好在景区门口有买雨伞的。高维去买了两把雨伞。可是,才走十几步,雨又没有了。高维有点奇怪。三丫告诉高维,这关河谷的天气是十步不同天,说不定到了山上又有雨呢。
三丫告诉高维今天的游览路线是从惊魂崖下去,再顺着弯弯曲曲的石阶往山上爬。高维说可以。三丫像小鸟一样走在前面,她身上飘出的淡淡的体香丝丝缕缕飘入高维的嗅觉,因此,惊魂崖的陡峭幽深并没有给高维带来惊魂动魄的感觉,反而觉得这里就是《神雕侠侣》中杨过和小龙女邂逅的哪个充满温馨和传奇的绝情谷。
高维只顾享受三丫身上飘出的温馨,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三丫回头一笑:“小心啊!”
走过惊魂崖,一个陡峭的山崖便出现在面前。那陡峭的山崖上流淌的溪水很温柔的梳理着崖上一棵棵绿得晶莹剔透的水草。上山的石阶也有些陡,但两边都有水泥浇铸雕刻的栏杆,所以,尽管山势很陡也觉得非常的安全。
顺着石阶爬了三十来米,在一个像蘑菇形状的石头旁边出现了两条路。三丫对高维说:“是横着走,还是继续往上爬?如果横着走,一会儿就可以走出景区了,如果继续往上爬就要爬很高的山,而从这里上去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往上爬了。我这几十天在冠城镇的日子是每天都来,爬这点山路倒是没有问题,你呢?”
说完,三丫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高维。高维虽然有点胖,但也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就说:“还是往上爬吧。”于是,两人便继续往上爬。三丫还是走在前面,高维走在后面,不但饱览了风景还享受了三丫一路飘落的芳香。
又爬了约八、九十米,来到半山腰的白象洞。三丫说:“进洞去看看不?”
高维最怕穿洞了,况且白象洞阴森恐怖,但他不能表现胆怯来,说:“听你的。”
三丫似乎洞察到了高维的胆怯,说:“白象洞里没有什么看头,就不去了?”
高维正巴不得,又说:“好,听你的。”三丫听了,不由得微微一笑。两人从白象洞向前横着走了十几米,来到一个小尖山,小山尖上修建有一个亭子。三丫问:“在那亭子上可以看很远,要去不?”
“去呀!怎么不去。”来到亭子,关河谷的远山近山都尽收眼底,尽管已经是深秋,这关河谷的远山近山都还树木青绿,却又偏偏在树丛中点缀着几簇叶片红透的红枫树,让高维感觉到这关河谷的深秋正在用火热的情怀去迎接冰清玉洁的冬日的到来。
这时,天还真的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雨。雨如丝如缕的飘落在树叶上,或“嘶嘶”的,或“吧嗒吧嗒”的,弹奏出一曲曲欢快的乐音。高维回头看三丫,三丫正两眼望着远方,似乎正沉醉在这奇妙的音乐里。高维便没有惊扰三丫,而把三丫当做风景欣赏起来。他觉得三丫无论从哪里看都很美,都流露出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有一种让怀春的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三丫陡然发觉高维在定眼看她,不由脸红起来。三丫娇羞的神态更是让高维觉得眼前的三丫美得无比绝伦。此时的三丫心里也这样想:“要是眼前的高维是路发财该多好啊!”
这时,一个帅哥挽着一个身穿白色的婚纱服装新娘走进亭子,后面跟着几个拍照的年轻人。三丫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撑起伞转身走了。三丫苍白的脸色早被高维看在眼里,正要问三丫是不是病了。可是,他还没有开口,三丫已经走进了雨中。高维赶紧追出去,连伞都没有撑。
见高维不撑雨伞就追出来,三丫陡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叫高维把雨伞撑上。雨虽然小,但下得稠密,虽说不能把人淋成落汤鸡,但把衣服淋湿是绝对没有问题。但高维固执的不把伞撑开,他要享受一下这温柔的小雨,让这小雨为自己洗一洗满身的尘埃。
这山中的雨还是娇气,还没有把高维的衣服打湿就停了,仅仅把高维的头发弄湿,就像刚涂抹了一层护法油。追上三丫,高维问:“三丫啊,你是不是病了?”
三丫说:“没有啊!”
高维陡然想起,表姐夫路发财给他讲过,说三丫的婚姻很不幸。高维马上就明白了三丫脸色苍白的原因了,不由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回到冠城镇,已经是六点多钟了,高维在冠城镇当工商局副局长的老同学在一家饭馆为他接风。吃过饭,高维的老同学邀请他和三丫去茶楼喝茶。老同学的几个麻将朋友要打麻将,可是,高维对打麻将没有多大兴趣。高维对老同学说:“你去打麻将吧,我和三丫说话。”
老同学就去打麻将了,留下三丫和高维面对面的坐着。和三丫在一起就是一种享受,这是所有认识三丫的男人的共同感受。对高维来说,和三丫眼睛对眼睛的说话还是第一次,三丫的眼睛让他感觉到这世界就是那么风和日丽。
三丫很会说话,语言温柔的如清泉流出,让高维有说不出的舒服。尽管高维也是一个很会说的人,这回,他只能当听众了,也心甘情愿的当听众。其实,也不要怪三丫话多,因为这几十天来,她心中有太多的话要对人说,以往,她都是给路发财说,可是,出现了路发财被人打那样的事,她就不能找路发财说了,她怕影响路发财的前程。
和高维一天的接触,三丫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高维一定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是一个可以听她倾诉的人,所以,三丫就毫不掩饰的把心中的话一股脑的倾倒出来,把个高维听得如痴如醉。
把心中的话说完了,三丫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好轻松。三丫的话让高维感到,这个美丽的女人身后的故事是那么的凄婉,生活是那么的不容易。他想说一点什么,却不能说什么,莫明其妙的说出一句话:“我姐夫,也就是你们的路校长,上月调县城了,现在的楚风中学的校长是刘文豪。”
听到这话,三丫脸色一下又苍白起来。高维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三丫本来还要在冠城镇耍几天的,可是,到第二天高维刚要踏上回楚风镇的汽车时,三丫打来电话,要高维等着她,说要和高维一起回楚风镇。高维自然巴不得和三丫一起回楚风镇,就下车等三丫。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三丫赶到车站,两人便坐了另一辆汽车回到了楚风镇。
三丫饭馆被小曹打理得非常好,不但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生意依然兴隆,只是四楼的茶座没有了三丫,就很少有人光顾。听说三丫回来了,王亮丽下午下班后就来到三丫饭馆和三丫手把手的聊天,就像一对久别的情人。王亮丽还告诉三丫,楚风镇原来的镇党委书记调了,现在的镇党委书记是原来的镇长郭开来,镇长是从县教育局调来的高维。
“啊,高维是镇长?”三丫惊呼了一下。
王亮丽笑着说:“是啊,怎么了?”王亮丽说。
三丫说:“不瞒你说,高维到我老家冠城镇去了一趟,我还为他当了一回游关河谷的导游呢。这个高维,还真是高深莫测哈,我那么卖力的给他当导游,还一点口风都不露。”
王亮丽说:“哟,三丫耶,你又走桃花运了哦,你知道不,人家高镇长还是一个光棍呢。”
三丫笑着说:“那你就追他嘛!”
王亮丽说:“我不行,我是心有所属了的!”
三丫莫明其妙:“你心有所属?我怎么不知道,是哪个?”
王亮丽不好意思地说:“你是我好朋友,我就说了,是郭开来。”
三丫说:“郭开来?他是独身?”
王亮丽说:“他的老婆早就去世了。”
三丫说:“他可不是帅哥哦,你不是一直要找一个帅哥吗?”
王亮丽说:“外表帅有什么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耍男朋友吗?告诉你,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找的就是帅哥,可是,这些帅哥给我上床后就把我一脚蹬开了,后来我又找了两个帅哥,都是同样的结局。”说完,王亮丽眼睛里流出了伤心的泪花。
三丫刚要想安慰她几句,王亮丽又说:“和老郭工作这么久了,他这个人很实在,和他一起,很有安全感。”
三丫说:“人家郭书记同意?”
王亮丽说:“呵呵,我第一次给老郭说我喜欢他时,他的眼睛先是睁得大大的,然后就流泪了。”
三丫说:“看来,郭书记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啊!”
两人正说着,郭书记和高镇长就有说有笑的向三丫饭馆走来。郭开来老远就说:“小王啊,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话里饱含着无限的深情。
见郭书记和高维来,三丫赶紧停止和王亮丽说话,对两个领导说:“快到屋里坐。”
三丫一边招呼,一边叫小曹泡茶。
等两个领导坐下,三丫瞟了一眼高维说:“嘿嘿,好你个高维,当了镇长都不给我说。”
高维笑着说:“比芝麻还小的官,没有啥子好炫耀的,不说也罢。”
三丫也不再去分辨,要小曹炒几个菜,大家边吃边吹牛。王亮丽说:“三丫真够哥们,晓得我没有吃饭啊?”
郭书记也对三丫说:“我们也没有吃,听高维说你回来了,我就猜亮丽一定在这里,就和高维赶来白吃你一顿。”
三丫笑了笑:“不算白吃,只是算回扣,你们镇政府没有少照顾我啊。”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得起劲,刘文豪带着卢多才等几个老师从外面走进来,刘文豪老远就喊:“美女,回来了,想死我们了。”
见郭书记和高镇长在,刘文豪赶紧又说:“书记镇长的消息比我灵通哈,我都迟来一步了。”
高维正要答话,三丫嘴快:“哟,刘校长啊,以后要盼你多多关照了。”
刘文豪说:“美女发话,在下遵命就是了。”又对三丫说:“给我安排几个菜,我和书记镇长勾兑一下感情。”三丫说已经炒好了,叫刘文豪几个和书记镇长一起吃,刘文豪说:“可以,但要我买单。”
三丫刚要推口说自己请吃,王亮丽向她眨眼睛,三丫便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一会儿,小曹就把菜上齐了。吃完饭,大家又去四楼吹牛跳舞,男人们轮流邀请三丫跳舞,整到凌晨三点多才散。客人走后,三丫全身像散了架,连脸脚都没有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卢多才来饭馆叫三丫去学校,说刘校长找她。三丫还睡得死死的,小曹去叫了好大一半天才把三丫叫醒。三丫蓬头垢面的走出来问卢多才:“是刘校长找我,什么事?”
卢多才从来没有见过三丫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答非所问的说:“啊,你咋这样子?”三丫才发现自己的形象不好,对卢多才说她一会儿就上学校去,说完就转身收拾去。
三丫来到学校。刚走到校长办公室,就听见刘校长在说:“……这婆娘好大的架子,打电话给她都不接,只好叫卢多才去叫…….”话说刚到这儿,刘校长就看见三丫走进了办公室,脸上马上就堆起了笑容:“鲁老师,请坐。”
三丫说:“刘校长,有什么事,你快点吩咐。”刘文豪说:“没有什么大的事,请你来主要是说你勤工俭学的事。你看嘛,你不上课,专门做生意,一年才交两万块,老师们有意见。”
三丫明白了,刘文豪叫他来,不外乎就是要她多交一些所谓的勤工俭学的钱。三丫心里想:“原来路发财当校长时我每年交两万元都交了三年了,没有听到哪个老师说有意见,现在你当校长了,老师就有意见了?”
三丫不想去争辩,她对刘文豪说:“那我一年交好多教师些才没有意见?”
刘文豪本来准备了应答如果三丫问他为什么要涨上交的钱的理由,没有想到三丫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一时还想不出怎么应对,支吾着说:“就是涨一点点。”
“究竟涨好多?”三丫问。
刘文豪沉思了一会儿说:“就每年交3万元,你看怎么样?”
三丫说:“行。”转身要走,刘文豪叫住她:“鲁老师,你好性子急哦,你把合同签了再走吧。”说着就把合同递给三丫。三丫接过合同看了看,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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