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惜

◆黄尹

经历了冬的孕育，整个世界都欣欣然张开了眼。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不久前种下的那粒种子，早已破土而出，迎着朝阳茁壮成长。

一路前行一路歌。走过人生中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往左、往右，或是往前；遇见形形色色不同的人，萍水相逢的或是相伴前行的，最后仍陪在身边的，寥寥无几。阅尽喧嚣繁华、孤寂荒凉，余生很长，且行且惜。

大雪纷飞的陌生街头，男孩取下围巾，试图遮挡女孩头顶冰冷的雪花。女孩倔强地拒绝着，不愿意分走属于男孩独有的暖意。那夜的雪花，在女孩心底粲然绽放。

碎石铺就的十字路口，一名小女孩不慎跌倒。妈妈轻轻牵起孩子的手，低声抚慰。孩子泛红的眼角，开始有了笑意。妈妈温情的话语，缤纷了孩子的世界。

某次在城郊的一所小学参加活动。适逢学校校会时间，学生们齐聚操场，红领巾轻扬，稚嫩的脸庞上充满朝气与自信。我在校园里信步而行，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独自坐在教室里低头写着什么。我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是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孩子。我轻声问他：“你在写什么呢？”孩子望着我，指着习字本上歪歪扭扭的数字，继续认真、艰难地写着。忍住汹涌的泪意，我静静坐在孩子身边，陪着他写完整页数字。然后，我用女儿教给我的绘画技巧，跟他一起画画。我们画了蓝天、白云、五星红旗。小男孩还在国旗下画了一个小人儿，用红色蜡笔涂上红领巾，用手比了比自己。我在男孩的眼里，看见了渴望。那一刻，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很多时候，命运总会带给我们太多的猝不及防，坦然面对，也是一种成长。

春节的时候，微信朋友圈里在转发某个旅游景点的宣传海报。噱头是千亩花海，开启全民“烂漫约会”，附上一张张各色春花竞相绽放的唯美图片：海棠婀娜多姿、山茶甜香隐隐、红梅傲然挺立、桃花枝头含笑……对于嗜花如命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兴之所至，开启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跟着导航从村道县道直至省道，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目的地。结果，所谓的千亩花海，只不过是春寒料峭中大片还未开花的光秃秃的树枝，唯数十株红梅掩映其间。与我一般远道而来的游客大多满腹怨言。既来之则安之，我按捺住失望的情绪往前。刚进景区，却被那条点缀着五彩风车、稻穗、油纸伞的农耕文化长廊吸引。长廊分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个主题展示了各个季节所用的农具，同时还展示了各时期人们吃、穿、住、行所需的生产、生活用具，墙面绘制了伏羲、神农等传说故事。我甚至见到了一口上百年的古井。犁、碾、锄、磨，篓子、耙子、簸箕、风扇车等传统农具，一下子把我拉回了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记忆里。那里的山水、梯田、栈道、农家小院，让我意犹未尽。我想，再过两月，待到繁花似锦，肯定又是另一番风景。

人生，不尽是坦途，偶尔需要拐个弯才能继续前行。不妨停住脚步，稍作休憩。用一颗随遇而安的心，赏一段阳光铺就的景，行一段温暖惬意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