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日报
2019-01-03 16:55我记得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乡村,庄稼地里到处都长有灰灰菜。那时物质匮乏,灰灰菜却从无人食用,只能成为一种猪草。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母亲都要求我背着小背篓去地里找回一箩猪草。在夏季,那时最多的就是灰灰菜。它又名藜,别名野灰菜、灰蓼头草、鹤顶草、胭指菜。在我的故乡叫它灰椒菜,因为它在太阳的照射下叶片卷起,像小辣椒。我以为灰椒菜是前科学的命名,它的叶柄与叶片近等长,或为叶片长度的一半,叶片上有白灰,卷起来的样子更可爱。灰椒菜的叫法才与本质亲密无间地结合,有着血肉联系的原始名称,我更喜欢它自己土生土长这样的俗名。我觉得它带着活力,只要找到一块生长的地方,很快就可以拔满一背箩。那个时候,母亲给猪和我都安排了任务。猪的任务是吃完食长肉,我的任务是每天完成一背箩猪草。在当时,灰椒菜无疑成为了我每天任务希望的附言。
那时,我的父母亲应该还很年轻,只是在我的印象里,他们似乎从没有年轻过。母亲头顶上从未脱下过的布包头、皱纹,父亲浓黑的胡子,患哮喘的黑铁嘴脸,似乎从来都是以一副苍老的面容在我的记忆里。特别是父亲的模样,自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到现在,我梦里梦外出现的,永远是我童年时候记忆里的苍老。而我的母亲,在我父亲走后,尽管每次我回去她都会对我说,“你父亲走了,觉得窄窄的屋子变得空荡荡”,但母亲一直不愿意离开那间老屋。我只得常常回家,可是,见母亲一次,心疼一次。不见时,又挂念和揪心。我记得当时,只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我就经常悄悄就把猪放出去。我那时是典型的应了乡村的话,叫我读书,我偏要去放猪。猪们当时有如此敏捷的身体,我想一方面来自于放牧对它们的锻炼,一方面可能完全来自于食用野外的灰灰菜的缘故。
朱镛:
云南昭阳区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第七次全国青创会代表,云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在国家、省级等刊物发表作品,曾获云南省作协创作奖,全球华文母爱主题奖,首届滇东文学奖等奖项,第二届《百家》文学奖,滇池文学奖等。出版小说集《小巷里的茶馆》《围捕》、散文集《奔跑的速度》《另一种方式的延续》,长篇小说《水灵》。首届鲁迅文学院西南六省区市青年作家班学员。现供职于昭阳区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