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新闻网
2018-11-20 10:01◆李建华
我们违背大自然的结果是,我们破坏了自然景观的美,自然动态的美和天籁的美。
——(美)诺曼·卡曾斯
傍晚散步,又见老舅。追着两岁多的小外孙,在湿地公园池塘栈道上看水鸟,满脸的笑意。
说起老舅这一生,也算是波澜起伏。
老舅其实比我大不到十岁,村小附设初中班毕业后就跟着村建筑队到城里,挑砖、拌沙灰、砌墙,一干就是七八年。一次不小心从几米高的脚手架上掉下来,大腿骨折。腿好了以后,老舅娶妻生子,没再回施工队。分田到户,老舅向村里承包了村后的一座荒山。于是,老舅每天扛着镐头、锄头、斧头,去砍荆棘,挖去杂木疙瘩,开出荒地。就这样边开边种,差不多一年时间,一座荒山变成了坡地,地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木疙瘩,几年都烧不完,令我们需要辛辛苦苦到远山砍柴的孩子们羡慕不已。老舅在上百亩地里种满了包谷、洋芋、红薯,每年收获时节,亲戚朋友们都一起叫上去帮他收,收获的包谷每年可以喂养二三十头大肥猪。
老舅家富起来了,可还没等我们羡慕够,老舅又转行了,开起了采砂场。原来老舅家的那片山,表层土壤不足一米,下面都是白砂,上好的建筑材料。老舅修了一条简易道路到山脚,村里找了几个壮劳力,开始挖砂卖砂。卖着卖着生意越来越好,一天到晚,拖拉机、大货车源源不断地从砂塘里拉着砂子出来,送往城里各个工地。老舅扩大了规模,买了风钻机、推土机、装载机、打砂机,员工也有了几十人,整个砂场热火朝天。老舅每天只需骑着摩托到处收收款,钞票大把大把背回家。
老舅的砂场被停了两次。第二次是县里整治面山开采,关停采石场、采砂场和其他矿山。老舅开了十多年的砂场就此歇业,只剩下那白亮亮的半座悬崖,矗立在村后。
富起来、闲下来的老舅,仍不消停,带上挖机和一群小工,把砂场悬崖上面原来种过又闲置的荒地,挖了坑,种上了杨梅树、樱桃树、板栗树、核桃树。短短几年,一片荒山又变得青翠了,老舅又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庄园主”。
如今,老舅把果园交给了儿子打理,到城里住着电梯房,帮女儿家带带孩子,享受着天伦之乐。打拼几十年,老舅也算是见多识广,回想自己几十年的经历,老舅有一丝愧疚:“我这半辈子啊,就在这座山里刨食。毁林开荒干过,开挖砂场干过,绿化荒山也干过。幸好,最终把自己挖坏了的山又绿化了,也算是赎罪吧!”
昭通新闻网文稿校对:白春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