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苹果，由“小家碧玉”变成了“大家闺秀”

“好大的一片葡萄园啊！”汽车快接近苹果地时，坐在车上的外地朋友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熟悉情况的人告诉外地朋友：“那不是葡萄园，是苹果园”。园内的苹果树，看上去全是小树，有的只比大拇指粗一点点，看起来还是一棵棵幼苗，但大大小小的苹果树都已经进入了产果期，种下去两三年的小树就已经处于盛果期了。一根根铁线的两端缠绕在水泥杆上，扶持着娇弱的苹果树枝，使秋天的丰硕成果有了坚实的依靠。

小时侯家里种植的苹果树，品种以金帅为主，一般要栽种五年才示花挂果，水肥充足，管理较好的也要三年时间，种植七八年甚至十年以上的才能丰产。金帅苹果未成熟时又酸又涩，在成熟的过程中，酸味逐渐减少，甜味逐渐增加。刚投产的稚树，个头虽大，但果实的酸味较浓，没有大树、老树结的苹果甜。粗壮高大的苹果树，树冠如伞如盖，遮天蔽日。炎热的夏日，携一本诗集坐在苹果树下品读，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土地下户前，集体连片种植的苹果树，规模也就只有二三十亩，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后，果树被分配到一家一户，一大家人就只有几棵，十来棵苹果树。传统落后，小规模的种植方式，限制了苹果产业的发展。

记得当年帮助家里干农活，最怕的就是给苹果树喷洒农药，由于树干太高，必须给喷农药的机器装上一根长长的橡胶管，喷头连着橡胶管的另一端，在橡胶管和喷头上绑上一根长长的竹竿。每次给果树喷洒农药都要有两个人配合着才能完成，一个人掌握着打气筒一样的机器，上下做活塞运动，另一个人掌握着长长的竹竿。打开开关，药水从喷头的两个孔里像喷泉一样喷出两朵漂亮水花，细密的药水雨丝般洒在茂密的树叶上，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每喷一次农药，人的脸上和身上也就很透彻地“杀了一次虫”，用肥皂水洗几次，脸上依然还是火辣辣的。

小规模传统种植的苹果虽然规模小、效益低，但是，有昭通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和土壤条件，昭通苹果依然色泽亮丽、味道鲜美，如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般美丽可人。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昭通还没有红富士，主产的是金帅苹果。炎热的夏季，碧绿的苹果如圆滚滚的玉石缀满枝头。深秋时节，熟透的苹果泛出淡淡的黄色，把成熟写在她圆圆的脸上。熟透的金帅苹果，香甜中带着微酸，十分美味。不耐储存是金帅苹果致命的弱点，从树上摘下来，在家里放置一段时间，果皮就会变黄、变皱、变松弛，像上年纪的人的皮肤一样，失去青壮年时期的光彩。吃在口里软绵绵的，没有了那种脆生生、水汪汪的感觉。

在高大的苹果树上采摘苹果是很危险的事情。要把树上的苹果采摘完，需要借助楼梯、高凳，甚至爬到树上才能采摘到，稍不留心就有摔下来的可能。有些长在树尖上无法采摘的，只能静待果熟蒂落，化着春泥，或者成为鸟雀、虫子的美餐了。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昭通苹果的种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苹果新品种的逐步引进，金帅苹果的王者地位渐渐被取代，红富士成了昭通苹果最有代表性的一张名片。农户小规模分散种植的模式渐渐被公司化、企业化的现代化种植模式所取代。公司、企业把上百亩，甚至千亩土地从农户手中流转过来，利用现代化种植技术，大规模地种植出色泽更加鲜艳，味道更加鲜美的苹果。

看，那一排排娇嫩的苹果树如一个个体态婀娜的美少女，排着整齐的队伍，走着T步，翩翩地向你走来。他们头上那一张张镂空的网，像少女床上美丽的罗纹帐子，定会在你的心头留下一个大大的 “？”（这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听了技术人员的耐心介绍，你才会恍然大悟。原来“罗纹帐子”不是用来防蚊虫，而是用来防冰雹伤害苹果的防雹网。在传统的苹果种植中，夏秋季节，一旦遇上冰雹天气，树上的苹果就在劫难逃了。而今，有了防雹网的保护，无情的冰雹就只能看着鲜嫩欲滴的苹果望洋兴叹了。

用现代化种植手段栽种的苹果，科技含量高、种植周期短，投产快、品质高。有的树苗刚种下去一年左右时间，看起来还十分弱小，但依然开满了花，这样娇弱的树苗要承重一个丰硕的秋天，就必须借助水泥杆和铁线的扶持，于是有了苹果像葡萄那样种植的情形。

这些苹果树，虽然是矮化密植，但在行与行之间留足了可以让现代化的生产工具大显身手的空间。除草机、喷药机等大型生产工具如鱼儿般在苹果树的绿色海洋中欢歌着、穿梭着。那融入了空气中较多营养物质的水滴，一滴、一滴地渗透进土地的肌肤，被苹果树的“血液”吸收，没有丝毫浪费。看着这先进的滴灌技术，我仿佛看见一群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用纤纤素手端着水杯温温柔柔地喝水的样子，那种矜持让人怜爱。

金秋时节，红彤彤的富士苹果，争着、抢着，挨着、挤着，把秋天笑得通红通红的。走近果园，清香扑鼻，霞光潺潺，又大又红的苹果像穿着红色衣裙的美丽少女，笑容满面地欢迎客人的到来；又像无数小红灯笼挂满枝头，压弯树枝。摘一个苹果，咬上一口顿觉满口酥脆，甜蜜的汁水直往肚子里钻。尤其那糖心苹果，你的嘴唇越贴近她的心脏，她给你的甜蜜就越多。

由小家碧玉变成大家闺秀的昭通苹果，种植规模大了，科技含量高了，味道更鲜美了，经济效益也更好了。如今，在昭通，一年四季都能吃上红彤彤、香喷喷、脆生生、甜蜜蜜的红富士苹果。

作者：杨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