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富印象 （散文）

◆刘建忠

作为一个久居南方的北方人，对水富我并不陌生。 多年前，还没有调到昭通的时候，我就曾经多次与这座精致的小城邂逅 。那时候，交通很不发达，每次我从山西部队到昭通探亲，都必须要经过这个小城 ， 常常是一程不能抵达，就在水富留宿一晚。但是因为要继续赶路， 匆匆而来，也匆匆而去 ，并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个小城。多年以后，我在昭通定居，也曾以记者的身份数次到水富采访，但依然不能深入地扑进她的怀抱。总觉得，用新闻的语言和方式不 能 表达 出 我对这个小城的 情感。 于是，就很渴望有那么一次不带任何采访色彩的机缘走近水富，亲近水富，拥抱水富。

今年 鸽子花开的季节， 我 参加由水富县组织的“相约北大门”文学采风活动，这一次，我终于从繁忙的采访工作中抽身出来， 终于可以完成我多年来的夙愿，去 感受和领略水富这座江边小城的美景和风土人情。

一

与鸡公山和大药山相比，处于四川盆地向云南高原过度地带的水富，有山的地方并不是很多，除了轿顶山和玛瑙山，可以看到山的地方还有铜锣坝。

从水富县城驱车七十 多 公里，就到了太平镇境内的铜锣坝国家森林公园。这个地方我虽神往已久，但一直无缘探访。进入景区，我们拾阶而上，道路两旁，目及之处，千年古树参天蔽日，奇花异草漫山 遍野；耳畔是潺潺作响的流水，远方是阵阵呼啸的林涛。登上山顶的瞭望塔，再放眼望去，四周层峦叠翠，绿浪滚滚，俨然一个 天然的 大氧吧。前去观光采风的作家和诗人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亢奋，禁不住对着山下的林海吼上那么几嗓子，悠长的回音散去，似乎一下子让自己放空，来自红尘的烦恼瞬间被抛之九霄。

吸引人的不是铜锣坝的山，而是这里独特的地形地貌 、 宜人的气候和迷人的自然风光。无论是春之烂漫，夏之苍翠，秋之枫红，冬之雪白，铜锣坝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和风韵。更为最珍贵的是，景区内有乔灌木树种 62 科 108 属 139 种，药物资源丰富，很多都是国家一、二级珍稀保护植物。据说还有金钱豹、黑熊、岩羊、绝色虹雉等珍贵动物出没，想想这些，行走在葳蕤密匝的森林里，还真有点让人期待又让人害怕。我想这就是铜锣坝诱人的魅力所在 吧 。

扑入铜锣坝的怀抱，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神清气爽， 却 又不忍去搅扰这片纯净之地。当听到有关深度开发铜锣坝的 消息 时，我不禁担心 起来 。这些年来，我们 已获知 太多 由于 景区被开发 ， 生态被破坏的消息：九寨沟不可降解的垃圾，香格里拉原始风格被人为的改变，黄山景区楼堂 建造过多导致的污染事件等等。这一切告诉我们，有时好的想法却会带来不良的后果 。我忽然间开始纠结于被开发后的铜锣坝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希望还是不要开发的好。最好就是不要去惊扰它，让这片土地继续保持那份原始的宁静与神秘，这样，也许才是我们对大自然最好的尊重与敬畏。

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富县丰富的水资源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水富之名，乃取水东、水河之“水”，安富之“富”而成。境内除金沙江、横江外，地表水量为 36 亿立方米，地下水总量为 5246 立方米。 由于 水能蕴藏量巨大，催生了横江电站、张窝水电站和向家坝水电站，无疑，这些大电站的开发，为水富的经济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除了参观向家坝巨型水电站，水富港扩能工程也是此次采风活动的一个重点。被誉为“万里长江第一港”的水富港，是金沙江上唯一能够 实现 2000 吨级以上船舶江海直达运输的港口，也是云南融入和服务长江经济带国家战略的重要港口。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水富组建了金沙江航运公司 ； 八十年代，云南船队从水富港起航行程 2900 多公里直达上海； 1991 年 10 月，建成了云南省第一大港 —— 水富港。据介绍，正在扩建的水富港二期工程，到“十三五”末货物吞吐量可达 1000 万吨以上。逐步形成的港城互动、产城一体的发展格局，届时可以让水富港依托长江 2800 公里高等级航道，为云南与长江经济带实现更加有效的对接和更宽领域的协作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就意味着会有另外一种老事物的消失。向家坝水电站和现代化的水富港口建成之后，人们 将会 看到 ： 昔日桀骜不驯、浊浪排空的金沙江已变得波平如镜 ； 蓝 得 如碧玉的江水总是让人怀疑这还是不是金沙江 ； 顽童戏水、老者垂钓、江边喝茶的情景，夕阳余晖中那吼着金江号子划船的艄公也 将 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消弭于漠漠的光阴里，变成一种美好而遥远的回忆。

好水酿好酒。水富的水，不仅作用于能源和港口，也为酿酒提供了天然的质量保证。内循环小流域环境内的空气、土壤与用水极易适合酿造多粮浓香型白酒，水富便是云南省中这样一个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酿酒宝地。加之这里与酒都宜宾隔河相望，同处著名的 U 型酒产酒带，金沙江河床下数十米得天独厚的渗滤优质水源 也便成就了 “醉明月”和“云五液”两个酒厂。我们在热气腾腾的传统作坊式酿酒工艺中，在一坛一坛有着多年历史老酒的醇香清冽中，不停地品咂、回味，从浓烈中尝出赤诚，在平淡中喝出温润；从甘美中领略沧桑，在余香中得到交融……同一杯酒，年份不同，每个人的感受自然也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同。其实 仔 细想想，这人生的况味何尝又不是一杯酒呢？

在水富，直接面对水、亲近水的当然还是西部大峡谷温泉了。不到大峡谷泡泡温泉，好像不算真正到过水富。“山青”、“峡急”、“水险”的金沙江河谷蕴藏着的这股奇泉 ， 引爆了水富今天的旅游业。大峡谷露天浴池与天然的奇峰异石融为一体， 给予 人回归自然、融入自然的 感觉。

我们去的季节恰逢春天，景区内花红柳绿，鸟语花香，让人赏心悦目。宽衣解带后，移步于一个个清澈见底的浴池，轻轻俯下身子，让温泉浸润每一寸肌肤，舒坦至极。当然也可以找点刺激的，到有喷泉的地方，让流泻的泉水温软地击打后背，又是一种迥异的感受。更多的时候，是静静地仰卧温暖的池中，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聊聊事业、谈谈人生，煞是开心。在不断变换的池子中，在氤氲缭绕的水气中，时光就这么在不经意间逝去，什么浮名虚利，什么人世积怨，都统统地留在了那一池池碧水中。

“沐人为心、沐心为真、沐真为性、沐性为水”。我在想，这大峡谷的奇泉一定是从远古流来，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吧！

三

说完了水富的山水， 再 说说水富的人。或许是受川滇文化的共同影响与作用，滇文化和巴蜀文化、南夷文化和中原文化的交融性，让勤劳智慧的水富人呈现出多元的、复合的文化风格。因此，水富人睿智、包容，思想开放，观念超前，一点都不保守。

多年前，去水富采访遇到的一件小事至今让我印象深刻。我 在 一家衣服店买衣服 ， 试了又试、穿了又穿，最后仍然因为不中意而没有买。可店主竟然不急不恼，不厌其烦，始终是一脸微笑。我想这样的事情若搁在其他地方，店主早就跟你翻脸急眼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便 折射 出水富人 在 做生意方面的豁达与包容，觉得 有些 地方的生意人 应该 好好学一 学 水富人的“生意经” 。 在商品空前丰富的今天，吸引消费者最大 的 秘笈 就是 服务 ， 谁态度好、服务好，谁就有可能让顾客心甘情愿 地 掏腰包。水富人的聪慧不仅体现在生意场上，也体现在其他地方，你瞧瞧，那 些 被金沙江淘洗的溜光的石头竟然催生 出 一帮又一帮 奇石 玩友，让这个硬生生的玩意儿变成了一项可以找钱的产业，而且还通过举办一届又一届奇石文化旅游节，把这张名片打到了全国各地，弄得异常响亮。

水富 是一个处处体现着慢节奏的江边小城，它的 浪漫 和 婉约 也不断吸引着人们 。快和慢，在这里似乎结合得最为完美。快，让小城人的思想不落后 ，既开放包容，又收敛含蓄 ；慢， 让小城人的生活更加温润。每当夜幕降临，小城里的人们穿一身休闲装，或在沿江马路上散步，或找临江的茶铺品茗，或打麻将自得其乐，一派其乐融融闲适的景象。

“乱石荒滩茅草深，野渡无人舟自横”，这是水富建县之前的真实写照。岁月如流， 40 多年过去，年轻的水富县城正在逐步发展，并一天天 地 长大、长高、长靓，通衢大道宽阔大气，背街小巷整洁秀丽。这样一个精致的江边小城，绝对无愧于“全国卫生城市”“全国文明县城”“全国平安县城”和“省级生态文明县”这四张名片。

当然，所有这一切，我想应该得益于水富人的智慧和实干。如今县委政府提出的树立“实干不评论，快干不争论，干成有公论”理念，正在成为水富人的共识 。 水富 ， 正在成为展示云南形象，体现昭通实力，集工业、旅游、商贸、港口为一体的现代化亚热带湖滨新城和云南面向长江经济带的重要门户 ； 正在以她开放的姿态、包容的品格、优美的环境、和谐的氛围吸引着周边人群纷至沓来、投资兴业、旅游安居。

“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站在奔流而去的金沙江边，著名诗人晓雪曾经深情地吟唱：“我已不思归，愿做水富人。”诗人道出了所有来过水富人们的共同感受和心声。这样的山，这样的水，这样的人，做一回水富人，又何尝不可、何乐而不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