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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了,更近了;年味淡了,更淡了。时过境迁,我更加怀念我童年的年味……
儿时的年味是一进腊月,整个山村此起彼伏的杀猪声。
清早起床,只要听到杀猪的声音,我便全身热血沸腾,感觉年近了,年味浓了。
我家每年杀猪的日子几乎都是在腊月二十八,杀完猪、请完客,年就到了。我每天都扳着手指头过,盼望着杀猪的日子快点到来。
终于熬到腊月二十八,天还未亮,母亲就起床烧火磨豆腐,我很乐意帮她加柴烧火。天刚亮,我就早早地跑到家门口去迎杀猪匠。杀猪匠一到,母亲把养了一年的大肥猪从猪圈赶到场院,请来帮忙的叔叔伯伯眼疾手快,七手八脚地便把大肥猪摁倒在长条桌上。
每当这时候,我便会躲到屋后,捂住耳朵悄悄落泪,等杀猪的过程结束后,我才敢从门后出来,看着肥嫩的猪肉直流口水。我又忘记了刚才的悲伤,心里开始冒着吃肉的滋味。
刚开膛的猪肉,割下来还冒着热气,不用洗,直接放在砧板上切碎,肥肉先下锅炼成油,瘦肉紧接着一碗一碗地放进去炒。火旺、油热,三下五除二,一大锅肉就炒好了,最后加点姜、蒜、辣椒等佐料烩好,一股股肉香顿时扑鼻而来。
猪血也是杀猪席上的一道硬菜,待酸菜汤煨好煮沸,猪血切碎放进去打个滚就可以出锅,看着红绿相间的猪血汤,馋得叫人直流口水。两道硬菜做好,紧接着就是炸洋芋、煎豆腐、煮白菜、酸菜红豆汤……
吃杀猪饭是我们儿时期待过年的原因之一。杀猪过后,年味就更浓了。
儿时的年味镌刻在了街上准备年货、热闹拥挤的人群里。腊月,街上赶集的人总是络绎不绝,大街小巷摆摊的比平时多出几倍。妇女们爱逛的店是裁缝店、米店、香蜡纸烛店;孩子们喜欢在临时增加的小摊面前挑选当年最流行的画,有明星照片、动物的照片、花草的照片……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每家每户年年都要买很多画去贴在墙上,增添节日的氛围。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整个集市热闹非凡。
购置年货,让年味在热闹的集市上迅速升温、越来越浓。
儿时的年味蕴藏在油灯下,母亲挑灯夜战,为我们缝补新衣服、新鞋子的密密针线里。儿时过年的新衣服,是母亲带着我们到街上的裁缝店挑选布料、量身定做的。定做的新衣服拿回来不能直接穿,要锁边、钉纽扣。新鞋子是母亲自己用旧衣服一层层地粘好,剪好鞋样,用新布做面子,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鞋子拿到街上缝好鞋底,拿回来,母亲还要钉上纽扣、打好纽扣眼才能穿。母亲做的新鞋穿在脚上,又漂亮又合脚,走起路来像踩着风火轮。
年味,在母亲的密密针线里变得越来越有温度。
儿时的年味定格在大年三十晚上,一家老小围坐在桌旁,吃着八大碗,喝着小香槟、甜汽水,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的浓浓亲情里。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管有多远有多忙,长年在外打拼的儿女用自己辛苦一年的钱买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背着厚重的行李赶着回家过年。吃着年夜饭,一年的辛酸甜苦辣就湮没在母亲香喷喷的年夜饭里。来年又是新气象,又有新希望。
儿时的我总会在大年三十喝香槟喝醉,但那种醉却夹杂着甜蜜的、幸福的、满足的味道。
在母亲丰盛、香甜可口的那桌年夜饭里,年味是我们生活的动力、精神的家园、心灵的栖息之所,是亲情给我们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儿时的年味在父亲给的压岁钱、母亲做的新衣服里变得更加浓郁。压岁钱不要太多,三五块,够用就好。大年初一,天还未亮,我们几姐弟就在被窝里蠢蠢欲动。母亲还没起床开门,便听到小伙伴们在我家门口大声地喊着我们的名字。母亲打开门,小伙伴们便蜂拥而至,一股脑儿冲进我们的房间,催促我们赶快穿衣起床。穿上新衣服的男孩们用压岁钱买炮仗来放,整个村里到处都能听到炮仗的声音。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喜欢用压岁钱买气球吹,买好看的蝴蝶结,买平时垂涎欲滴的小零食。如五角钱便可吃到色香味俱全的北闸凉粉,一角钱便可买到一小袋五香瓜子或是三颗水果糖。
年味承载着我们对“世间何物催人老”逝去时光的追忆,也时刻提醒着我们“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事实。找点时间、找点空闲,带着孩子,常回家看看......作者 江刚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