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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12 14:25图片来源:张相昆 云南北大门摄影
■曹阜金
去后海,不完全是为了看梨花。
我知道后海,是因为昭通的一处文物古迹——霍承嗣墓。霍承嗣墓坐落在老实验中学内,那儿是昭通的文脉所在,昭通的文庙和凤池书院,就安居在那里。墓主人姓霍名彪,字承嗣,湖北枝江人,据考,承嗣为霍峻、霍弋之后裔,曾官居东晋建宁、越崔、兴古三郡太守,南夷校尉,交、宁二州刺吏,使持节都督江南交、宁二州诸军事,进封成都县侯。用现在的行政管辖权来看,霍承嗣相当于当时云南的最高行政长官,而且所管理的范围更宽广,就连越南这一带,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墓主人的人生过往,对研究东晋云南地区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具有重要的考古价值。
我去后海,一是看梨花,一半是冲着霍承嗣墓最初的出土地后海中寨去的。
去后海的那天,刚好是梨花大放异彩的时节,旧圃镇和昭阳区的文化部门正举办后海梨花节,组织了文艺演出和系列文化活动。我驾车沿着牛洒大道,按着标识走进后海。沿途是如海的苹果花竞相绽放,有灼灼桃花镶嵌,白白的海面上飘着几点粉红色,人在花海里游,如鱼在海里穿行,心旷神怡。路边,村舍俨然,农民荷锄而耕,金黄的油菜花星星点点,有农家妇女拿着喷雾器在果园里喷药,一派春耕景象。再往村里走,眼前被什么东西撩动,原来,远远的,有一团一团的白色如雾如雨,在朝阳的映照下,姗然可爱,比起周围稀疏相间的苹果花,这山间里白雾一样的花更加迷人,更加醉人,我爱人说,这就是后海的梨花了。
后海的道路已打上水泥,新农村的成果已然显现。道路纵横交错,错综复杂,犹如迷宫,只好三步一问,按图索骥,听老农指点,向目的地进发。沿路的山坳里,雪白的梨花一片一片飘来,让人目不暇接。后海小学旁的山坡上,几十株梨树花团锦簇,格外惹眼。我忍不住停下来,走进梨林,拿起相机,把这春的美景尽收。今年的春天来得早,才逾三月中旬,梨花已经飘落了,稀稀疏疏,散落地下,把地都弄白了,老树树皮皴黑,怕有二三百年树龄,树冠10余米高,枝横叶茂,互相簇拥着,搀扶着,相约着,在这山间里杂然相处,自得其乐。瓣瓣梨花,白衣白衫,微风一拂,频频向我们致意。只是我们去的时候天公作美,未见丝丝春雨,“一树梨花春带雨”的景致,是无缘领略了。
过中寨,就是得马寨。寨旁,有清真寺。寺旁,有水闸。闸上有砖厂,厂内升起青烟,在村落里十分惹眼。绕闸进村。村尽为山,梨花深处,墓室众多,近前,除新冢,多为清乾隆光绪年间之墓,间有梁堆数个,奇者,有新泥杂陈,仔细一看,原来是四五个梁堆于近日被盗掘,泥土就胡乱堆放,盗洞如坑。我对当前盗掘文物之风一直未除非常愤慨,但当前文物队伍之弱小,力量之薄弱,谁来执法,谁去制止,面对眼前,徒然无功,只剩叹息。此番发现,也更坚信此处为当年晋墓出土之处。走近砖厂,发现规模甚大,青烟即为砖厂烧砖所产生。问一工人,说此砖厂只是开采了十年左右。我对此砖厂是不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发现晋墓之砖厂不敢妄定。但从砖厂所开采之页岩,断面规整,色彩沉褚,与移至城内的砖室墓为同一石质。我仿佛看到了当初工人们在这山上取土发现梁堆时的情形。
在山间,问一老农。老农说此地叫帽子冲,为马家坟山。旁边为桃源坡。我一查网上,确实,当年回族马氏自贵州迁来得马寨。我又问,知不知道当年发现晋墓一事,是不是在这里。老者不甚清楚,一说或可能在肖家冲另外一条沟里。
我对晋墓当年出土有无标记,是不是在这个砖厂采土范围也不想深究。站在山上,由北望南,有凤来仪,凤凰山就在正前的远端,缥缥缈缈。山前有水,水前有埂,如龙游过,想当年霍氏把招魂墓葬于此,亦观过风水。晋墓之源,当是此地之中寨无疑。有此一得,我觉今天之行颇值。
上车回行。山坳梨花在苹果花的包围里时隐时现,桃花、油菜花也来凑热闹,把这个春天打扮得五彩葳蕤,春意盎然。我来后海,哪里只是看到眼前雪白的梨花,我似乎看到昭通古代的文明之花也在这片土地上竞相绽放,绵绵不绝。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后海的梨花,开得真好。